愛情什麼的也無所謂,但不能少了“有趣”,有趣就如血液中的細胞,在她血液中有四個成份: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有趣。
走在狹長如迷宮的貧民房中,隻要是個男人且欲望正常都會朝她看上幾眼,且看的順序也出奇的一致,先看臀再看胸最後是臉,時常還有騎著車明明都過去了還回頭一望,這些回眸一望的男人通常都長的像陰溝裏的雜草般令人發笑。
但這在千宴看來也算有趣的一部分,總比高級酒會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東西們要好。
這樣一想,千宴不禁想到了父親。
走入門牌號為58-08的三層小樓,她取出鑰匙開了門,裏麵的男人像聽見主人回來的狗一般,立刻在門後發出了躁動。
門一開,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又是一拽徑直將千宴扔在床上。
家也簡陋,十五坪的小屋內,席夢思扔在地上正對台液晶電視,筆記本電腦隨便連著網線,牆角空調呼呼作響。
男人並沒親熱的欲望,隻是知道千宴喜歡這種略帶暴力意味的襲擊。
常聽說迷戀於黑人陽.物的女人,兒時肯定受過難以開口的侵害,而喜歡暴力的女人,恐怕內心的陰暗麵也不會少。
千宴送上家裏帶出的栗子蛋糕,以及在麥當勞買的漢堡薯條,男人像撕扯動物屍體的獅子,狼吞虎咽中都帶有一份快感。
千宴喜歡看他這樣子,而這男人對他來說並不算戀人,倒像是小情人。不過也不排除發展成戀人的可能。
戀人和小情人最直接的區別在於:戀人,我的身體隻是你的;小情人,我的身體不光是你的。
僅此而已。
男人名叫邊烽煒,長千宴幾歲,不是外表酷帥的男人,但他卻符合著千宴血液中對於“有趣”的定義。
食物下肚後生命重燃,點上根煙邊烽煒舒服的靠在空調出風口下,後背的肌肉被吹的起了雞皮疙瘩。
“大小姐,這種情況我可受不了第三次,你還是把鑰匙給我,別把我鎖這了。”
“這還不是為了你,你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
“危險是危險,可要餓死的感覺不比危險好多少。”
“那你想怎麼樣?”
“至少給我些錢啊,鑰匙也給我,大不了你不在的時候我打電話叫外賣總行了吧。”
“萬一送外賣的人認出了你呢?”
“怎麼可能,送外賣的都是十幾二十的小毛頭,他們怎麼會關心播什麼,報紙說什麼,你就放心,我對人這東西可是研究透了。”
“那也不行。”
“怎麼了?”烽煒停了停,將空調的葉片往上一推,“你大概在擔心我會這麼跑了吧。”
“唔,不知道,先不說這個了,我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
“什麼?”
“看了就知道了。”
千宴說著搬過電腦輸入網址,不久後公安部新增補的國家B級通緝犯名單呈現在眼前。
“怎麼樣,有趣吧。”
“什麼?抓到我才獎五萬塊?”男人自嘲道,“這國家完了。”
“不過這照片照的倒很好。”千宴用纖細的手指點下屏幕,“你長頭發好看啊,長到能在後麵紮馬尾才棒呢。”
“不舒服,我永遠不留長頭發了,不注意細節的話講不定哪天真被抓住。”
“可長頭發抓起來舒服。”千宴說,“女人在床上總要死命抓住點什麼,不然受不了,抓床頭抓枕頭抓頭發都過癮。”
“還好我剃了。”
“不行,從今天開始留起來。”
“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你不滿足我就打110.”
“打了你不也包庇罪?一起進去。”
“我怎麼可能進去,我家可有的是辦法。”
邊烽煒深深歎口氣,他再次覺得這女人雖然和自己臭味相投,但仍有本質的區別。
“喂你歎什麼氣?”
“我歎氣因為我想到了一句話。”
“想到了什麼?快說出來讓我樂一樂。”
“那話說呀,人的身體有多繁榮,靈魂就有多腐爛;相反的,隨著身體的腐爛,靈魂就會繁榮。”
千宴聽了哈哈笑起來,“我就喜歡聽你說這些二百五的話,太有意思了。”
“是啊,我雖然過的不好,可靈魂還沒爛,可千宴呀,你爛透了,沒救了哦。”
“呸,你是殺人犯通緝犯,我可沒幹過一件犯法的事,你能和我比?”
“那走著瞧咯,我對你呀,可是一片看好。”
“謝謝。”千宴一歪頭展現出甜美無比的笑容。
日暮西沉,破房外的小巷熱鬧起來,千千百百勞碌了一天的貧民們回歸蟻穴,他們兩眼暗淡無光,騎車叼煙,人生無望,但卻保有一份“美好的習慣”。
美好的習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