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再次相殘的無聊戲碼最終沒有上演,雷鳴在最後一刻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過去。
而當少女在萬天修養的時候,壬晴已經再次入住了灰狼眾的管轄區。
[這是壬晴給你的信,]雲平在床沿邊坐下,順手點燃了火機。雷鳴卻拿掉了他手裏的煙,[我現在是病人。]她悶悶的回答。
雲平聳聳肩,絲毫不介意自己學生的無禮,[那好,我去外麵。]站起身,他背對著孱弱的少女,[好好養傷,相澤不在了,你別又發什麼毫無建樹的瘋。]
信的內容很短,恰好符合壬晴一貫的作風。雷鳴展開紙張慢慢讀了起來。
[雷鳴,相澤的事我很抱歉,也許那年去灰狼眾的路上,你應該將我留下來。或許現在的我沒有這樣的資格,但是在白與灰交接的時候,希望你可以獲得幸福。恕我現在不能回頭,我也沒有後悔的權利。雷鳴,不管怎樣,曾經在萬天的日子,希望你可以稱我為朋友,再見,還有,對不起。]
很多的再見並非表麵的含義,這樣的承諾,往往演變成的是殘酷的永別。
雷鳴,媽媽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對不起。耳邊是滅門的夜晚母親最後的話語。
少女將頭揉進鬆軟的棉被,竭力去降低從內心到聲帶所發出的私心裂肺的悲鳴。從母親,哥哥,到虹一,以及壬晴,她身旁最重要的人都無情的離去,而留給她的,就隻有那蒼白無力的不負責任的三個字。
說著抱歉的人,永遠是她關愛的人,也是最為差勁的人。
霄風醒來的時候是正午,壬晴扶他坐起吃飯的時候,感覺懷裏的人已經瘦的隻剩脆弱的骨骼。[好好吃飯,才能恢複身體。]他將被角的褶皺壓實,再將午飯端了上來。
雖然現在霄風是全流食,但總好過之前把剛吃下去的又吐出來。
[我聽見妖精小姐的聲音了,在那個時候。]放下湯匙,霄風抬起了頭,這些天來,他第一次正視著壬晴。[壬晴,不管你現在聽我說了什麼,都不要打斷,讓我把話說完。]
盡管內心的不安一天天擴大,壬晴還是點了點頭。
[妖精小姐的說,我的氣羅分散過多,雖然你萬般乞求,她也不願盡全力救治我,所以她隻給了我五年延長期,而這五年,壬晴,你必須成功掌握白衣之術,那是曾經雲平企圖從你母親身上成功剝離森羅萬象的方法,雖然他失敗了,但我感覺是因為禁術的不夠完善以及施術者的不確定性。所以,我們必須熟練掌握五之裏的所有禁術,才能在保證你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完整的將它剝離下來。]
霄風一直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這些話卻讓壬晴的不安膨脹到了胸口。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霄風,]壬晴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他要說的話似乎有很多,卻又不知從哪裏開始,[這是不符合常理的,我們翻過那麼多的有關森羅萬象的曆史資料,從未找到有非森羅萬象承受者也可以在短時間與“它”感官相同的。]
[那不是重點,壬晴,]霄風抓著他的臂膀,將指尖深深嵌進對方的紋理中,[壬晴,這意味著你可以脫離森羅萬象而不用擔心生命,這難道不好嗎?]
[但是白衣之術,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忍術啊,帷老師一定不會說的。]
[這並不是你所要擔心的,你忘了嗎,壬晴,從你母親的事來看,白衣之術是需要承受者以外的施術者,這樣我們就大有希望了不是嗎?]
一向聰明伶俐的壬晴這次終於遲鈍的慢慢了解到眼前瘦弱的少年眼裏許久未迸發出的被稱之為光芒的東西。[霄風,這,可是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我當然會好好調理,我不會再不吃飯,不會再晚上睡覺不蓋被子,不會再生了病不告訴你,總之我會聽話,我不會再任性。]像孩童一般對著成人所立下的保證一樣,霄風的神情無比認真,[壬晴,我要做你的施術者。]
盡管抬起手臂的力道依然欠缺,霄風還是用食指堵住了壬晴將欲開口的嘴,[我也答應你,我會好好的活。]
可是很多人忽略了一點,既然是孩童的口頭保證,那麼他的保質期又是多久呢。
壬晴用手抬起霄風的脖頸,這早已成為兩人的習慣,當有不願開口卻需要互相諒解和感知的事時,隻要多看看對方的眼睛,在那裏總能找到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