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卡萊爾家關上大門,等到橘紅色的小貨車開出兩條街之後,阿黛勒決心要行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要去追TPP的車子。但她有時就是這樣,想做一件事的時候身體自發行動了起來,顧不得仔細想下去,免得錯失時機。
她的腕表型電腦沒有在網上找到遲島TPP的地址,馬上開車追上去是最好的!
阿黛勒15歲,還沒有到拿駕照的法定年齡,但她在國外已經上過駕駛學校了。她趕快回到家,趁父母在廚房做飯,開走了車庫裏的車。她馬虎的爸爸總是把車鑰匙藏在車庫某個地方。
在社區門口,阿黛勒順利地找到了TPP的車子。慢慢地跟在它的後麵,開到了市區。
好在今天是登陸日,有交通管製,市區的車子很少。不然平時讓阿黛勒一個新手開到繁忙的遲島市中心,無異於送死。
遲島這座城市是全球十大都市之一。它能有今天的地位主要是因為星球政府規劃的結果。遲島市是一座島嶼城市。遲島位於希望海,從藍星地圖看來,遲島處於世界的中心,,它到其他幾個大陸的距離是等同的。因此遲島從地球人登陸時期就被規劃為重要的交通樞紐。如今遲島已經有400萬人口了,經濟非常繁華,市區隨處是摩天大廈,和昔日的東京、紐約比毫不遜色。
阿黛勒跟著小貨車上了快速通道,鬆了一口氣。
天空爆發出幾十個絢爛耀眼的火球,一定是城市廣場慶祝登陸日的煙花。
又過了許久,遠離了市中心,TPP的車子才退出快速通道。
沒想到它居然開到了椰島!
椰島是緊鄰遲島的一座海島,算是遲島市的郊區,但島上特別荒涼。空蕩蕩的平原上隻有幾條黑漆漆的公路和零星幾個便利店。TPP居然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夜間行車加大了阿黛勒的壓力。她有點心神不寧。
突然間TPP的車子加快速度,拐進了一個岔路口。
阿黛勒趕緊跟上去,但她拐彎太快,而後麵有輛車急著超車,沒看到阿黛勒的信號燈,兩輛車居然撞上了!
阿黛勒的車子被彈了出去,在公路上打滑幾下,停了下來。
阿黛勒像是在雲霄飛車上360度轉了好幾圈,渾身難受,惡心。但恢複過來後發現人沒事。
她想重新啟動車子,卻發現屏幕上顯示“發生車禍,車子被鎖定,請馬上報警,緊急電話888“。該死,這輛車有安全智能係統,雖然還能開,但係統不讓。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讓他們把荷露抓走嗎?不管怎樣,她隻想追上荷露,親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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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車子在阿黛勒的車子後停了下來。
車上走下來一個少年。他關切地敲了敲阿黛勒的車窗,問道:“小姐,你沒事嗎?要我叫救護車嗎?我剛才都看到了,你被人撞了。要是報警的話我可以當證人。”
少年背對路燈,阿黛勒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他頭發紅色的光暈。
“我沒事,不用管我,”阿黛勒沒好氣地說。她挺感激過路的好心人,可是她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無證駕駛。
“阿黛勒?你是阿黛勒?”少年驚訝地問。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真倒黴,無證駕駛出車禍還遇到熟人。阿黛勒平時可是一個垃圾都不會亂丟的守法公民。
“你認錯人了,”阿黛勒說,扭過頭去。
“你一定是阿黛勒吧!你不是才15歲嗎?我要給你爸媽打電話!”少年說。
“不要,”阿黛勒說道,把車窗搖了下來。
她這才看清少年的臉。他眉目清秀,很帥,正是青春期少女最愛的那一款,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微笑。居然是他!
路易·卡森,阿黛勒同荷露的第三代表兄,今年17歲。小時候他們經常玩在一起。但後來路易家裏出了極大的醜聞,父母離婚,各自出國。他被雙親拋棄,隻能在不同的親戚家裏寄住。據說他變成了很壞很壞的不良少年,卡萊爾家和巴頓家再也不願意讓他上門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不在家裏過節嗎?”路易問。
“那你呢?”阿黛勒不客氣地反問。
“我17歲,我有駕照,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阿黛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荷露的事情說了。TPP的車子早不見了。沒法再耽誤了。
“TPP抓走了荷露?你上我的車,我們去找她,”路易果斷地說。
阿黛勒上了路易的車,問道:“你想怎麼找荷露?”
“椰島一共有三家醫院。我猜是仁心醫院,其他兩家醫院都很小。”
“你怎麼那麼清楚?”
“我爺爺開醫院的,我爸還是仁心的董事。小時候我在仁心住院過。我們要快點找到荷露。舅公一定是被人騙了。TPP是詐騙組織!”
“怎麼回事?”
“我有國外的朋友上過他們的當。TPP其實不是世界衛生署的組織,它是私人公司,隻不過和衛生署有合作關係。它還沒有正式進遲島,所以一般遲島人還不知道。它詐騙的手段是看哪個小孩有點小毛病,就上門遊說家長,說隻要小孩有一點小小的精神疾病,所以才會不正常,他們保證能把人治好。但人進了TPP之後,他們就會拿各種名目要錢,家長再想把人要出來就很難了,必須要花很大一筆錢。他們還用軟毒品治病,要是染上什麼問題,出來就會碰硬毒品的!”
“天哪,太可怕了,”阿黛勒驚呼,“找到荷露後你想怎麼辦?“
“先把她藏在我家,等大舅公腦子清醒了再把她送回去。我一個人住,有三套房子。不會有人發現的,”路易自信地說。
阿黛勒看著他,發現他身上有種天真、大膽又正直無畏的氣質,和她認識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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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P的救護車到達目的地了。他們打開車門,把病床推下來。
冰冷的風拍打著荷露的臉。她看到一座高大的純白色醫院矗立在黑暗的荒野上。這座建築仿佛不應該存在一片荒野之中,像是海市蜃樓一般。她好像在做夢。
他們推著她進大門,上電梯,到達6樓。一路上荷露隻覺得這個醫院很不對勁,一半的走廊都是黑的,沒幾個病房有人住。活像鬼片裏的醫院。
進了病房,他們給她鬆綁,讓她坐在椅子上。她感到被綁到的地方血液倒流,一陣疼痛。
“等下給她換衣服,抽血,然後打睡眠針,”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說。她肯定是醫生,因為她穿著白大褂。
“不要給我打針,我沒病,”荷露說。她到這裏的理由僅僅是家人搞不定愚蠢的警察。
“閉嘴,到這裏的人都有病,再說話就把你綁起來,”醫生說。她的聲音裏毫無人類的感情。
荷露沒有再說話了,但惡心得想吐。外公和爸爸把她送進瘋人院一定是聽著加斯帕爾·杜夫的建議。他肯定把計劃吹得完美無缺。但杜夫搞砸了怎麼辦?要是這個醫生和恐怖電影裏的瘋狂科學家一樣,拿荷露做實驗呢?又或者他們隻是因為心情不爽,趁杜夫看不見的時候虐待荷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