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換牌器(1 / 3)

記得當年我出任荷官的時候,碰到了一個難纏的職業賭徒,雖然我已經竭力地將他勸退,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解開他背後的動作方式。前段時間,突然聽朋友提起一種新型的出千工具,我立馬把兩件事情進行聯想,並告訴他那不是什麼新型的工具,很多年前,我就碰到過一次。

那時我出任百家樂的荷官,也碰到過一些來搞事的老千,但大多沒什麼影響,基本都被抓了,能把錢拿走的,都是些見好就收的角色,都懂規矩。唯獨這個人例外,他都搞好多次了,還是沒有被抓到。

好像還沒具體說過百家樂的規矩,先作個說明。

先是拿出八副撲克,之後賭徒要驗牌——這個環節上要是碰到陸小貌這種人就完全操蛋了。驗完牌之後再展牌、洗牌,最後賭客切完牌,就可以開賭了。

之後就是下注,下注後敲鈴,注碼的上限是一萬。還有一個規矩,就是下注大的人負責看牌,但是牌不能離桌。

出千最好是能拿到看牌權,也就是說下注要大過其他玩家。每天都能碰到些有錢的主,早就不在乎是誰一手就上頂。這孫子也是一手上頂,但一點也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該笑笑,該喊喊,一切正常。

時隔多年,已經忘記他叫什麼了,在這兒給他個代號,鬼手。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在這桌上贏了錢,確實是他掩蓋得非常好,來去都不引起人的注意。大概過了幾天,他又來了,我還是沒拿他當回事兒。

賭檔裏有兩個百家樂的桌子,另一個桌由誌麻子他們的人負責,事情出得也少。鬼手來那幾次,剛好我的桌上出了些事情,以致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直到他來了四次,在我的桌上玩了三次,上頭才過來通知我說,要注意一下這個角色,好像有點兒不大對勁。

通過監控錄像得知,這人已經從檔子裏贏了十來萬。檔子雖然黑,輸贏也是常事,不過總歸有出現了問題的征兆,這是不能不管不顧的。有時候別人來出千,或許我們抓不到證據,但也要作出相應的回應:要不就談判,大家都敞開了說;要不就在桌上提示他見好就收,不要玩到魚死網破,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

隻是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出千的苗頭,他又總能贏錢,這真是件棘手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先“留校察看”,一把就給人開除,還拿不出理由來,上頭知道了,是會有處罰的。

百家樂看賭徒出不出千有一種很簡單的驗證方法,也就是把牌掛上花。

如果他是偷換的話,我在發牌的時候,可以在眼前過一遍,隻要他開出來的牌被換掉了,那搜索的範圍就變小了。

如果不是偷換,就極有可能是他認識牌點。方法也很簡單,包括探測、感應。當然,賭場也有這方麵相應的措施。這就是賭場與老千之間的博弈。

大概又過了幾天,他按時來到賭檔。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他休閑裝,旅遊鞋,短發,打扮得很大眾化,上衣拉鏈是拉起來的,袖口也不算大,但應該能過牌。若是要偷換牌的話,這種衣服是不太合適的。他也沒有帶其他的家夥過來。有的賭徒喜歡拎個包,以顯示身份的尊貴,還有的甚至拿個酒瓶子放桌上——或許是時間太趕了吧。

他向賭徒們笑笑,然後就坐下了。他晚上九點多過來的,我每拖出去一張給他的牌,就看一張。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也沒見有異常,我想我找錯方向了,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偷換撲克,而是知道牌點。

所以,我就特別注意他的眼神。在派牌的時候,他的眼睛掃到哪裏,我都會去留意一下。但是到淩晨三點多的時候,我還是沒看出來,但他卻走了。

我知道他這次贏的也不多。我心裏跟有什麼東西堵著似的,悶得慌,不是個味兒。

熬到了下班,我把小哲、範爺、老樹他們都叫上,出去吃飯,想看看他們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老樹說:“我們這個桌子的攝像頭角度不是很理想,他很有可能是選著坐的,而誌麻子他們管的那邊就能看到,可鬼手在那邊卻沒什麼動作。”

“方少,這事你讓我上啊,也給我個立功的機會不是?老千你都抓一打了,也讓咱們表現表現嘛。”範爺說。

“不是,範爺,我不是不同意你上,事是出在我桌上的,一出事就拍屁走人,這事我不幹。再說,咱把人一換,人家就警覺了,沒辦法玩下去了。”

“那你認為這是手法,還是道具?”小哲喝了口酒,也參與到討論中。

“不是,他出沒出千我都不知道,還手法、道具呢。”

“那你隻有等死的份了。”範爺見我不讓他上,就跟我急了。

“你掛個花試試唄。”老樹還是認為用掛花看一下比較合適。其實掛花是挺不合適的,太明顯了賭徒能夠看出來,然後不是撿漏就是舉報,都不是什麼好事。不明顯的記號隔得遠,自己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