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誰的鎮魂歌(1 / 3)

這個時候,延家吃完晚飯後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何薇如回到了樓上,延立秋早早進了書房,延夏河對著客廳的電視機打遊戲。

電話鈴響了好一會,延夏河才盯著屏幕接了起來,隻聽見裏麵傳來嗚嗚的哭聲,延夏河一愣,不耐煩地問,你是誰啊?那邊的哭聲更大了,簡直就是一個女孩號啕大哭。

延夏河罵了一句神經病,就拍上了電話,跳回座位,繼續拚殺。

電話鈴又不依不饒地響起來,似乎對方不接死不罷休。連書房裏的延立秋都聽到了,走了出來,看著沉浸在遊戲中的延夏河說,怎麼不接電話?

一神經病,隻知道哭,別理他。

延立秋將信將疑地準備轉身離開,似乎被又一陣鈴聲弄得心煩,於是還是拿起了電話。

是天悅啊……你怎麼了,別哭啊,把話說清楚……什麼!

延夏河被震得嚇一大跳,放下手裏的控製柄,回頭看到延立秋的臉突然一下子失了血色。

你說,楊汐剛打電話讓你轉告我們,好好想想他臨走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擔心泉會出事……你,能不能別哭了!延立秋大吼一聲說。

你要馬上過來?好。那你盡快到這,把事情說清楚。延立秋掛上了電話。

延夏河看出嚴重來,關上了電視,緊張地問,怎麼了?

不知道。延立秋焦躁不安地用手托著下巴來回走動著,以他的敏銳,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出現了一個大錯誤,而且說不定這個錯誤無法挽回。

楊汐突然讓我們想想他臨走前說的話,他在搞什麼呀,臨走時他說了什麼啊?延夏河困惑地說。

片刻之後,他聽見沉思中的延立秋突然說,十一點以前,你們一定會看到她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麵前。

怎麼了?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延夏河仍然摸不清狀況。

這句話的意思是,延立秋看著他,臉色比外麵的天空更黑,說,如果在十一點鍾以前回不來,那我們看見的恐怕就不是活蹦亂跳的泉了!

延夏河地臉色也一下子慘白,兩個人同時去看掛在牆上的鍾,現在的時間是九點,距十一點有兩個小時。

延夏河驚愕地張著嘴說,不可能吧。楊汐是最不可能傷害泉的人了。

延立秋心煩意亂地說,什麼叫不可能?否則他為什麼要特意提醒我們這句話,否則天悅為什麼會哭成這個樣子?該死!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沙發。我早應該去查查他的底細,他接近泉不是偶然,而是苦心積慮的安排!現在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延夏河也意識到了那個致命的問題——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他的眼前又浮現出楊汐清秀的臉,自己以前總說他像女孩子,現在在那樣的一張臉會出現怎樣惡魔一樣的笑容,他實在想象不出,一切太突然了。

一直在旁邊走動的延立秋反而比發懵狀態的延夏河顯得更為緊張,失去了一向的冷靜。安靜的客廳裏,隻聽得見延立秋的腳步聲。

大概片刻之後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扶了扶眼睛,使自己鎮定下來。他立刻拿起了電話,喂,劉秘書,我現在立刻要一個人的所有資料,你查到之後馬上傳過來!越快越好!

這時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延夏河一躍而起,衝了過去,把走向門口的王姐也嚇了一大跳。

李天悅滿臉淚痕地衝了進來,一個勁地哭嚷著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怎麼辦啊,我把泉害死了啊……

夠了!延立秋喝了一聲。你現在馬上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不然的話即使泉原諒你我們也絕對不會!楊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什麼人?!

我……我也不知道。天悅抽泣著說,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他對小泉沒有善意還是喜歡他,聽他的話,然後不斷地提示小泉去找那些奇怪的紙牌,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他對我說的是想找一個對手玩這種智力遊戲。雖然懷疑,但是我還是心存僥幸。直到……

直到什麼?!看到她又要撇嘴哭起來的時候,延夏河緊緊地追問了一句。

直到那次泉他們出事,楊汐還替她擋了一刀,我還真是有些迷糊了。難道我的感覺錯了?我還一度為這個感到欣喜。可是這個學期開始後不久,他就突然對我說要我想辦法在小泉的麵前裝作受傷,我突然想到如果說他的受傷也是安排的話,那麼他用在小泉身上的心機就非常可怕了。

延立秋和延夏河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我不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會做出怎樣的事來,所以我不敢違抗他的意思,讓他知道我的懷疑,可是我又不能害了小泉,所以我決定給小泉一個提示。小泉知道我在遊泳比賽中得過冠軍,所以我選擇了溺水的方式。她那麼敏銳,一定能察覺到什麼。然後是今天,我聽說楊汐單獨邀請她之後,心裏一直很不安,我想如果在公共場所吃飯或是看電影之類,楊汐應該不會做什麼吧,可是他剛剛打電話來的口氣很可怕,他說我背叛了他!天悅的話裏帶著哭腔說,如果不是小泉說出了這件事,他不會知道,所以說……

所以說,泉現在的狀況非常凶險!而我們連他們在哪裏都不知道!延立秋恨恨地說。

趕快派人去找啊!延夏河好像剛剛反應過來叫起來說,因為聽到的事太讓他震驚了。

沒用的。延立秋打斷他說,可以約會的地方太多,而且我們對楊汐的動機一點也不了解,這樣盲目亂找隻會浪費時間。何況,他抬頭看一眼時鍾說,我們隻有一個半小時。

那我們現在能幹什麼?

等。延立秋冷酷地說了一個字,他又漸漸恢複到平時的樣子,而且更為沉穩,如臨大敵。因為他知道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幹擾思路,忽略一些至關重要的事。

延夏河幾乎想跳起來,不過看著拖住下巴陷進思索裏的延立秋,忍了又忍,還是坐下去了。

在所有人的沉默裏,時鍾秒針走動的沙沙聲顯得格外清晰。氣氛壓抑得像塊鉛石,沉重地墜在每個人的胸口。

過了一會,電話突然像觸電一樣跳起來。大家的目光都立刻盯死了它。延立秋迅速抓起,聽著來自手下的彙報,臉色突然變了,口中喃喃地說,怎麼會……?過了片刻,他緩緩地放下電話,不顧那兩個急切期待的人,目光遠遠地注視著前方,似乎是聽到了一個他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你想急死人嗎?延立秋!延夏河跳到他麵前,焦急萬分地說,倒是快說呀。

延立秋摘下了眼鏡,把頭埋進雙手裏,痛苦地說,是我的錯。

延夏河和天悅麵麵相覷。

片刻,延夏河搶上前一步,抓起延立秋的衣領說,你還要浪費時間多久?泉說不定這個時候就在痛苦中掙紮,你居然這樣一幅心灰意懶的樣子,你還是延立秋嗎?你還是我哥嗎?啊?

你知道楊汐家和歐陽家是鄰居嗎?延立秋苦澀地說。

歐陽家?歐陽萱?!延夏河倒抽了一口氣。

可以猜測,他們的關係不一般的好,歐陽堇退學之後楊汐仍然留在學校,在泉的身邊,你說他想幹什麼?

可是當年是孫朔殺害了那個女孩然後嫁禍給你的呀。

當年的案子已經被壓下去,孫朔不會自己傻到承認這件事,即使我們知道也沒有證據。而且你別忘了,那個女孩之所以成為目標,是因為我的關係!而同樣,今天在泉身上發生的事,同樣是因為我的關係!

不……,延夏河愣了半天,**了一聲,痛苦地跌坐回沙發上說,一定,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他們的……

秒針的走動又清晰起來,每走一步如針一樣刺進人的心裏,滴滴見血。

而十五分鍾以前,泉已經在一片密密麻麻的銳痛中漸漸清醒,那種疼痛來自她的背部和腿上。映入眼簾的是月朗星稀的天幕,周圍是泛濫的玫瑰花香。

喜歡嗎?姐姐。楊汐立在身旁微笑著傾下身來看她。月光映得他的臉幾乎透明,是那樣清澈的麵孔。

泉本能地動了動,卻立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繩索捆住,繩索用木樁固定在頭後的位置,而背上隨著她的扭動傳來了一片火辣辣的疼,那是什麼?

我以墓石做你的床,用玫瑰花做你美麗的床墊,用月光做你的紗帳,很浪漫對吧?我的睡美人?楊汐一隻手端著一杯紅酒倚著旁邊一塊半人高的墓碑說。不過呢,他的話鋒一轉說,如果你不安分地亂動的話,那些玫瑰的刺就會變成嗜血的螞蟥,刺破你的衣服,鑽進你的皮膚,吸吮你的鮮血。

不是毒藥嗎?泉冷冷地說。

嗬,楊汐輕笑了,放下酒杯在墓碑上說,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得這麼快呢。說著從墓碑上拿起什麼來,泉的瞳仁一下子收縮,是一把在月光裏閃著寒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