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嶽麓攻書解迷津,華山求寶攀絕壁(1 / 3)

葉昊呆呆地坐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山坡上,遠望殷紅如血的旭裏愁苦之極,滿是疑惑。

“前後八進,房屋數百間,占地近千百畝的蘇府,竟然在一夕之間化作飛灰!”

“聲聞朝野,赫赫有名的蘇門七進士,連同滿門老少一百多人,竟會在片刻工夫慘遭不幸!”

“是誰那麼狠心,下得了如此辣手?”

“是誰有這種手段,就連潛修多年、元嬰出殼的中州一劍都無法阻止?”

“蘇家好好的書香門第,怎會跟江湖人有了瓜葛?又怎會惹上如此可怖的冤家對頭?”

“我那足不出戶的父親,隻對金石、古書感興趣的書呆子,怎會身遭劫難?我那慈祥可親的母親,連一隻螞蟻都不願傷害的女子,又怎會慘遭不幸?”

“呐!怎麼會這樣!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

晨輝如血,北風如刀,他心中悲痛萬分。

迷迷糊糊之中,他打開了外公交給自己的包袱。包袱散開,首先看到的是一張信箋。攤開看時,隻見上麵寫著:“老夫蘇洵安,行年九十有九,近夜觀象,見流星百顆自門前墜落,不禁心中恍惚。唯其時機不定,其因不明,化解之道難覓,急切難以周詳。略思百年之身,可傳後世者有三,一為《道藏總覽》三卷,乃編纂《道藏》之四十三代師張字初所贈,據其所言藉此仙路可憑,餘得時已過花甲之年,蹉跎歲月,難有成。二為藏寶圖一幅,係吾昔年審閱《太平禦覽》書目時所見,該書為先秦古舊遊仙記事,內中夾有此圖,據傳事涉‘通靈寶玉’、‘乾坤錦囊’等稀世之寶。三為昔年好友千麵鬼醫所贈麵具兩張,製作危機時或可一用。嗚呼哀哉!蘇門七進士,交遊滿下,一朝浮雲散,萬事皆成空。唯盼後人低調處世,此仇能報則報,難成則罷,順其自然,莫要強求。”筆跡潦草,想來是老人家昨晚倉促寫就。

信箋之下是兩付製作的麵具。其中一付是四旬商賈的形象黃,極其普通;另一付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的樣子白,毫無血具很大很薄,摸上去彈足。

麵具之間夾了些銀票,厚厚的一摞,大約幾萬兩的樣子。

餘下的就是三卷經書了。

經書背後有一個羊皮袋,內有一張帛書,上麵畫著孤零零的一座山,山下有條溪,陽光將山影投入溪之內,一隻仙鶴揚頭望著空。下麵還有幾句謁語:“雪山之北,大河之南,東山之西,洪澤之東,有山不合,一花玉通靈,錦囊乾坤。”

葉昊靜坐良久,難解其意,眼看rì已偏西,枯樹昏鴉,無盡淒涼。想起昨rì此時,父親還對自己“明年送你到嶽麓書院…”今語猶在耳,人已作古,無限悲哀湧上心頭:“我該何去何從?報仇嗎?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外公是怎麼的?‘走得遠遠的,十年之內不要回來!’可是十年之內我該做什麼?攻書科考?中了狀元又能如何?蘇門七進士,聲名赫赫,不也落個滿門盡滅的下場?”

“不行,我要練武修道!我報仇雪恨!”

“可是我沒有一點根基,怎麼練武?怎麼修道?如何拜師學藝呢?妖人功力那麼高,我去哪裏找更厲害的師傅?以我現在的樣子,走不多遠就會被對方捉住。再,也不知妖人是從哪裏來的,若是我亂碰亂撞,沒準會自投羅網!看來,與其像無頭蒼蠅到處亂跑,還不如找個地方先躲躲!順便看看外公留下的《道藏總覽》。張師‘籍此仙路可憑’,沒準能從中悟出點東西!”

想到這裏,他匆匆打開《道藏總覽》,從頭到尾翻閱一遍。可是書中沒有一幅圖畫,全是爐鼎,鉛汞,嬰兒,姹女之類的詞彙,語言艱澀,其意難明。

“顧名思義,《道藏總覽》顯然隻是提綱,沒有詳細的基礎功法,要想理解其中的涵義,必須弄明白那些最基本的東西。可是,我該去哪裏尋找基礎的功法呢?”他絞盡腦汁苦思冥想。

驀地,一個念頭衝上來:“嶽麓書院,下五大書院之一,藏書百萬冊,當年《道藏》三千卷修訂完工之後,謄寫六部,下五大書院和內閣學館各一部,到那裏應該能找到《道藏總覽》的基礎功法,還能順便查一下藏寶圖所描寫的那些地名該去嶽麓書院!”

打定主意,他取出一個麵具戴上,離開荒野來到附近的鎮,找了家店住下。他知道每年正月初九,嶽麓書院將會開門招生,隻有在那個時候扮作外地的學子進入書院,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晚飯的時候,他聽見人們議論紛紛。

“哎呀,你知道嗎?蘇府一百多口人全死了,造孽啊。據是著了火,還有瘟疫,連前去查看的人也死了十多個,現在沒有人敢從蘇府門前走!。”

官府也在追查蘇家,是叛逆,可能是畏罪*吧。”

“真可憐,蘇家名聲不錯,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老不開眼啊!”

議論的聲音很低,卻還是清清楚楚的鑽進葉昊的耳朵裏。他心如刀割,胡亂吃了幾口飯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哀傷的rì子很難打法,他隻能將自己沉迷在《道藏總覽》裏。

年關已近。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外出的行人逐漸減少。喧鬧的街道逐漸清靜下來,清脆的鞭炮聲不絕地傳入耳中,其間夾雜著兒童的歡笑聲。

雪花飄飄,銀裝素裹,室內火爐難敵門縫裏湧入的寒氣。在別人的歡聲笑語中,他一個人在客店裏度過了有生以來最冷的年關。

正月初九。大雪還未化盡,嶽麓書院門口已經聚集了上千的學子。這些學子都是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的。大多是湘贛人士,也有來自川皖的書生,甚至有人不遠萬裏從嶺南趕來。嶽麓書院作為下五大書院之一,每屆都有二三十人考中進士,正是學子們夢寐以求的攻書之所。盡管書院收費極貴,三年學習要交五百兩紋銀,然而每年報名的還是多達數千。可惜這些人大都不能成功,因為書院招生人數有限,每次隻招兩百名!

今年來的人尤其多,除了已經報名的兩千八百人外,還有排著長隊等待報名的千餘人,據總數將在四千以上。葉昊也夾在等待報名的人群之中,戴著一付年輕人的麵具,身著一襲藍布長衫,長衫半新不舊,略微有點泛白,肘部還有個大大的補丁,報名的時候用的名字是“李昊”。

報完名後,他向著四周環顧一眼,結果並未發現可疑之人,這才稍稍放了心。

第一初試。內容很簡單,全是“帖經”,就是將書本上的某行貼上幾字,要求應試者將貼住的字填寫出來。題目分別取自詩樂論語、中庸、大學等。比如第一題極其簡單,取自《詩經》,“關關”。

葉昊從容不迫一一答出,至最後一題出自《荀子》“君子貧窮而誌廣,富貴而體恭,安燕而血氣不惰,勞倦而()”。他知道應該填容貌不枯,結果故意寫成容貌不俗,因為他不想過於引人注目。

隻是盞茶工夫,他已經完成所有考題。抬頭看時,卻見有人抓耳撓腮,有人揪發垂首,有人抬頭望,有人閉目苦思。略等片刻,他緩緩起身離開考場。

一夜無話時,葉昊來到嶽麓書院門口,跟眾人一起前去看榜。書院牆上已經貼好幾張大大的紅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邊上則是相應的成績。初試入選八百人。葉昊排在第十位。滿分的隻有兩個,一個叫羅開山,另一個叫殷東平。

接著是複試。要求每人寫一篇文章,題目是“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這是考中庸之道了。限時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其實很短,還不到進士大比規定時間的一半。

眼看時間匆匆,眾人都在奮筆疾書,他卻遲遲難以落筆,家族大劫,滿腔憂怨,何來中庸?眨眼一個時辰過去了,葉昊不再猶豫,手腕輕抖,蠅頭楷源源而出。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發現竟然隻用了半個時辰。待墨跡略幹,他轉身離開考場,絲毫不願回頭。

兩以後,嶽麓書院入選的兩百人名單出來了,葉昊排在第五位,前兩位竟然還是羅開山和殷東平。。

至此考試並未結束,後麵還有一關麵試,需要在兩百人挑出四十個最優秀者,作為書院重點培養的對象,不單配備最好的老師,允許看圖書資料,還可以減免學費,前提是保證考中進士之後,十年之內捐獻學院紋銀千兩。

到葉昊麵試的時候,題目很簡單。主考教授問道:“你是哪裏人士?”葉昊道:“嶺南人。”教授道:“我看了你寫的文章,文采飛揚,才華橫溢,隻是略有滯塞之感,似乎意氣不平。”葉昊不慌不忙回答道:“學生久居嶺南,地薄民苦,眼見汙吏橫行,心內頗為不平,更兼長途跋涉,中途染病,故失平和中庸之道,望老師見諒。”主考老師看了看他蒼白的麵再詢問別的,最後勉勵了幾句,發給他一個金sè的牌子,告訴他已經合格了。

葉昊到書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藏書館在哪裏。有人告訴他,離宿舍很近的一棟竹林掩映中的樓就是。他掛上證明身份的牌子就去了。

藏書樓有兩個管理人員,一個是留著長髯的老者,另一個是年輕的夥計。葉昊向他們出示了身份牌,然後進入藏書室自行翻閱。藏書室足有二、三十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數排高高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房間裏還有一些桌椅,那是供人翻看圖書用的。

藏書分為經史子集四大類。葉昊直奔集類藏書室,很容易就找到了《道藏》三千卷,三千卷幾乎占了一個房間的大半部。他一頭紮進書堆裏,從頭翻閱起來。他翻閱的並不快,一個時辰才看了五卷。但這五卷他已經全部記在心裏。這是過去一年練出的能力。

《道藏》三千卷第一卷就是老子的《道德經》。葉昊早已把這本書倒背如流,然而這裏卻有新的解釋。比如第一章道,非恒道名,非恒名。無名,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觀其妙;常有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的是修道的方法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要用似有似無的意念觀察丹田微妙的變化,丹田的修煉是修道的根基。

十之內,他已經閱讀了上百本修道的書籍,其中包括元始無量度人上品妙經、元始先道德經、無上內秘真藏經、上清大洞真經等,對於修道的初級功法大致明白了。初級功法隻有那樣幾步,第一步是築基,然後煉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再以後就屬於高級功法了,書上講得比較模糊。

他一麵對照書本,一麵開始修煉。

首先築基,意沉丹田,先把丹田鞏固拓寬,做好煉氣的準備。

他按照書上的法,收斂意沉丹田,卻發現腹溫暖,就像有一團火洶湧澎湃,顯然築基早已完成了。略思片刻,他想起先前曾服過“龍虎續命丹”,當時外公服丹可以增長功力。看來果然不虛。於是他決定直接進入氣”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