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道吉出行,出使扶桑便定在這一。
葉昊和蘭兒告別父母,不緊不慢地來到江邊碼頭處,放眼望去,不覺大大吃了一驚。
但見距岸百餘丈的江心一字排開七八艘大大的船隻。最大的是一艘鄭和寶船,九桅十二帆,體式巍然,巨無匹敵,長四十四丈四尺,寬十八丈,單是一隻鐵舵,就須要二、三百人才能舉動,整艘可容數千人。其次是一艘‘馬船‘,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然後是一艘‘糧船‘,長二十八丈,寬十二丈。最後是兩隻‘坐船‘和三艘十八丈長的‘戰船‘。
上得鄭和寶船,葉昊禁不住嘖嘖稱讚。
因為寶船的船體太大了,單是水手就配備了七百人。各種物資準備得極為充足,不但儲存了淡水,甚至還攜帶了用來栽種蔬菜的泥土。
寶船的船艙分為六層,三層位於甲板之上。葉昊和蘭兒住在最上層;第二層住的是大內高手、商界以及辯士客;第三層住的是教坊樂師和秦淮歌姬;另外三層位於甲板之下,住的是普通船工和雜役人員。除了頂層之外,每層都有一個會議廳。
負責船隊航行的總船長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見到葉昊和夫人上船,趕忙過來請示:“大人,我們是緩緩而行,還是晝夜星馳?”
葉昊反問道:“此去扶桑,不緊不慢需要多長時間?”
老者道:“少則一月,多則月半。”
葉昊略一琢磨覺得時間不夠,於是吩咐道:“那就晝夜星馳吧,最好能在二十內趕到,但也別累著大夥。”
老者答應一聲便吩咐手下開船。
船隊沿江而下,順水漂流,藍朗rì之下,江麵上隱約可見點點漁舟,斜掛紅帆,時隱時現。
蘭兒身處頂層船艙,斜倚窗邊,一任微風拂麵,遠眺漁舟上側身撒網的漁夫,但見他們頭戴鬥笠,悠然自得,顯得格外寧靜安詳。
葉昊覺得有必要熟悉一下船上的具體情況,於是讓老者領著自己在船中轉來轉去,一邊走一邊問東問西。
通過交談,他知道老者姓鄧,名叫鄧興初,昔年曾跟隨三寶太監下過西洋,而且當時便是船隊中的一名船長。
葉昊隨口問起鄭和下西洋的事,同時問老者對於此次出使的看法。
鄧興初手摸山羊胡努力想了想,然後才道:“大人,昔年鄭公公也曾到過倭國。永樂二年四月,倭寇累累侵犯浙江沿海,直至江蘇境內長江口區。鄭公公受命出使扶桑,跟扶桑國王源道義進行交涉。源道義理屈詞窮,隨即捉了二十多個盜魁。他們將盜魁用‘蒸殺’的方法處死,然後獻給我方。鄭公公回京報告後,永樂帝對扶桑國‘嘉其勤誠,賜王九章’,並允許rì本國十年一貢,可以在江浙一帶貿易。那段時間本朝沿海的倭寇確實收斂了一些。所以大人此番前去,辛苦是比較辛苦,但若能達成協議,必將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葉昊熟讀萬卷古書,卻對本朝的事了解得不夠詳細。
因為曆代史家向來隻記前朝,不記當代,越是近代的事越難了解真相。
因此他捉住鄧興初不肯放手,仔細詢問鄭和出使扶桑的事,希望能找到值得借鑒的東西。
船隊很快到了長江口,周圍的景sè發生了很大變化。隨著寶船雲帆高掛破浪前行,海中島的形狀也在不斷變化,景致一時一變,似乎永遠不會重複。海風從側麵吹來,隱隱帶來淡淡的鹹味,再往前則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海。
葉昊一直想著會不會遇到倭寇,甚至琢磨了數個對付倭寇的方法,然而等了好久也看不到一個倭寇的影子,於是他決定先安排一下出使的相關事務。
他首先將十名大內高手請到第二層船艙的會議廳中,準備問一下這些人的功力深淺。
眾人見到他之後紛紛行禮。
葉昊向著眾人抱了抱拳,順口恭維道:“一看就知,諸位師傅個個功力深湛,全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此次出使東瀛,能否一帆風順就看你們的了。”
眾人瞧著麵前弱不禁風的書生,嘻嘻哈哈地道:“大人請放心,我們都是來自各門各派的高手,每個都能以一擋百。聽倭人大都又瘦又矮,哪裏會是我們的對手?”
領頭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五旬老者,聞言喝斥道:“你們知道什麼?別胡八道!倭人若是沒兩把刷子,沿海的倭寇還不老早被我們滅了?用得著我們大老遠地出使倭國嗎?”
訓完之後,他轉過頭來對葉昊躬身道:“大人,我們此去東瀛,必然會碰到倭人中的高手。我們既無地利,又失人和,如果動手的話可能會吃虧,所以能不動手最好是別動手。”
聽他得這麼低調,武士中有一半皺起了眉頭,似乎對他的法很不滿意。
葉昊卻覺得老者頗有自知之明,於是饒有興趣的問道:“師傅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您老貴姓?”
老者再度躬身答道:“敝人南宮英,出身於南宮世家,功力不值一提,讓大人見笑了。”隨後他依次介紹其餘武士。
葉昊一一寒暄問話,將眾人的名字全都記在心中。
然後他吩咐眾人退下,隻將南宮英一人留了下來。
南宮英靜靜地立在艙中,等著他訓話。
葉昊先是微微一笑,然後低聲問道:“您老跟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龍有何關係?為何會身在宮中為朝廷效力?”
南宮英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一個文弱書生為何關心這件事,頓了一下才道:“敝人是南宮家主的親兄弟,留在宮裏也是家主的意思,這件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不算什麼秘密。不光是我們,別的世家也都有人留在宮中。”
葉昊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連忙問道:“那麼多武林人士留在宮裏,這是皇上要求的嗎?”
南宮英搖搖頭道:“這是朱英昔年憑著監尺定下的規矩:四大世家和九大門派必須派出一名高手入宮效力,其餘諸人則不許輕易進京。敝人是在十八年前入宮的,再過兩年就可以出宮了終於快熬到頭了。”
葉昊轉口問道:“風聞南宮世家曾經遭逢大難,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南宮英凝神注視著他,心中疑惑他怎麼知道得那麼多。
與此同時,葉昊也在看著他。
四目交投,南宮英從葉昊的眼睛裏看到的是坦誠和自然,還有無盡的友善和關心,於是躬身答道:“謝大人掛懷。敝人於半月前得到消息:家主和大半家人已然脫險,目前正在某處養傷,同時設法恢複功力。”
葉昊十分高興的叫道:望南宮世家的所有人都能盡快脫險。”到這裏,他望著南宮英不安的神s下跟南宮家的三少爺南宮鏵相識,承他不棄,結為知己,所以知道一些南宮世家的事。”
聽了這個解釋,南宮英才眉頭一展,道:“你是阿鏵啊?這孩子,我隻在他兩三歲的時候見過,一晃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長成了什麼樣。不過這次傳過來的消息,阿鏵為家族立了大功,家主準備立他為繼承人呢。”
葉昊微微一笑道:“南宮鏵功力大進,已經進入仙界,隻怕他無法留在南宮世家很久了。”
南宮英聽了渾身一震:“什麼?家主還沒有達到仙界,他竟能先走一步?”
葉昊望著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道:“您老距離仙界還有多遠?”
南宮英猶豫了一下道:“敝人的功力剛剛達到真人界第十三重辦法,呆在宮裏足不出戶,缺乏必需的靈藥支持,再加上事務繁忙,難以清心寡力進境實在太慢。比起阿鏵來,真是令人汗顏!”
葉昊笑道:“皇宮大內,怎麼會缺少靈藥?恐怕是你們沒有出來吧?如果出來,相信皇上也會幫你們想辦法。”
南宮英歎了口氣:“皇上沒練過功夫,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使了也是白。”
葉昊又問道:“此次跟您老來的幾個人功力如何?”
南宮英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出自崆峒的淩子功力稍高之外,其餘之人都是普通的武士,連真人界都沒有進入。淩子的功力隻比我略遜一籌。大人問這麼仔細做什麼?難道您真的準備跟倭人交手不成?”
葉昊“嗬嗬”笑著答道:“生死之爭不一定有,比試、切磋還是免不了的。皇上了,不管對方開出什麼題目,我們都必須全部接下,若是輸了一道,便算我們喪權辱國!不知您老有幾成把握,能夠‘打遍倭國無敵手’?”
南宮英聽了大吃一驚,口中支吾道:怎麼可能?在中原,比我功力高的人有的是,想來倭國也不會少。皇上沒跟我們這事啊!臨來的時候……皇上還是美差呢,隻要一切聽大人您的吩咐就行了。”到這裏他急得直搓手,“這可怎麼辦?要不我去將阿鏵叫來……”
葉昊搖搖頭道:“不可,他恐怕走不開,中原還有不少人待救,缺了他,那套陣法……就不靈了,別人會有危險。”
到這裏,他忽然覺得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不禁有些後悔:“怎麼不把雲華夫人帶來?哪怕有少康在也好多了!現在雲華夫人正在跟女媧娘娘煉製神器,少康在守護九坤鼎,唯一帶來的風先生卻要保護皇上,搞得現在沒一個高手可用。”
不過轉念一想:“此去倭國似乎也用不著雲華夫人那樣的頂級高手。因為真正的神仙很少留在人間,倭國宮中恐怕也難見到三清神。隻要我能在短期內造出一兩名接近仙界的高手,不定就可以不必親自出手了。”
想到這裏,他暗暗檢視自己儲備的仙丹,發現除了太上神丹還剩下八十餘顆之外,其餘各種神丹最少的也有三顆以上,其中出自黃帝的九轉金丹就有七、八顆,來自赤帝的百草丹更有十餘顆。這些神丹有的是白帝送的,有的是風先生的懸賞,有的搶自真神的地宮,還有一些是通過西門龍高價買到的。最後他還找到了昆侖山連闖七關時王母賜予的一瓶玉膏,以及蘭兒剛剛從黃帝那裏得來的上百顆心蓮。
南宮英一直心神不定地看著他,見他沉吟良久,不禁頓足道:“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向家主要來祖傳的修仙丹,一顆可以頂得一個甲子的功力。入宮之初家主便答應期滿給我一顆,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葉昊對他微微一笑,探手取出兩顆心蓮來,道:“這兩顆蓮子據是人間極品,服食之後可以增長功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老試試看,最好每隔三服下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