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裏還有兩個問題。其一,沒有趁手的工具。若有開天神斧那樣的神兵利器,何愁不能挖個深洞?其二,如果挖出洞來,風向還是向外怎麼辦?那樣一來,寶鼎的收縮不是更快了嗎?
所以葉昊天隻能對這個絕佳的思路搖搖頭,然後繼續尋找別的方法。
當他絞盡腦汁沒有法子,整個人近乎絕望的時候,卻見真神麵色倉皇地飛過來,雲華夫人則遠遠地跟在後麵。
真神快如疾風地掠到他的麵前,劈頭就是一句話:“慘了兄弟,實在對不住,我把你的監天神尺煉化了!”
葉昊天聞言瞪大了眼睛:“什麼?你再說一遍?”
蘭兒也嚇了一跳,因為監天神尺非是凡品,通體充斥著儒家的浩然正氣,在萬滅王鼎之中都無法煉化,怎麼可能被真神煉化呢?
如果監天神尺被煉化了,那不是說儒家的浩然正氣頂不住魔門的壓力?‘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錚錚鐵骨難道就這麼消亡了嗎?
真神見兩人反應強烈,不好意思地道:“為了盡快提高功力,我將監天神尺和魔之晶放在一起修煉,可是卻發現兩者之間無法平衡,因為監天神尺太強了!於是我不得不將量天魔尺、陰陽法輪也放了進去,動用‘魔火九焰’進行修煉,試圖吸取魔道兩種屬性。沒成想當我功力大進的時候,卻發現幾種法器都毀了!量天魔尺變成泥土燒製的陶尺; 陰陽法輪失去了光澤,連九流法器也算不上了!至於魔之晶,早已飛灰煙滅;可是監天神尺,卻成了這個鬼樣子!”說出取出一把三尺長的錐形物來。
葉昊天接在手中看了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把鐵錐,前端尖尖,很是鋒利,後部渾圓,可堪握持。
“這,這是什麼呀?”
情急之中,他用上了儒家“因愛而通”的功夫,試圖測試鐵錐的屬性,結果發現,原屬於監天神尺的浩然正氣不但未減一分,反而比先前增長了十餘倍,佛心也沒有減少,魔性卻增長了很多。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他腦海裏縈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神尺的形狀怎麼變成了這樣?莫非是因為吸收了大量魔性的緣故?可是早先在魔穀的時候它怎麼不變?偏偏在這時候變了呢?難道說它吃軟不吃硬,‘保暖思****’,被魔之晶勾引變壞了不成?”
剛剛想到這裏,就聽手中的鐵錐發出中正平和的聲音:“主人莫要瞎想!我已經吸取了魔門的諸般優點,完成了自身的質變,不但保留了監天神尺的各種功效,還增加了魔門不破不立的天性!從現在起,我的名字改作‘破天錐’了!”
“破天錐?”葉昊天皺著眉頭抹不過彎來,“儒家要法天則地,合於陰陽,你破的哪門子天啊!”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通靈寶玉驚詫莫名的聲音:“哎呀,這家夥好厲害!神力增長這麼快!直追開天神斧,已經接近神斧的九成了!”
隨後是鎮妖寶塔甕聲甕氣的叫苦聲:“沒天理啊!我拚死拚活那麼多年,神力才長了一點點。它卻像個強盜一般,不但生吞活剝了魔之晶,而且連量天魔尺和陰陽法輪也不肯放過!神力高過我五倍!這還讓人活不?”
就連監天禦印也十分罕見地歎了口氣:“如此一來,我在神器排行榜上要退居老三了!破天錐!好你個破天錐!你也太厲害了,連天都能破,那就破了眼前的至尊寶鼎吧!”
葉昊天心中一動,當即提起破天錐向地上插去,卻見錐子破石而入,如同插在豆腐上一樣!錐尖所到之處,堅硬的石壁竟然硬生生分出一個直徑三尺的圓洞!
看得蘭兒眼前一亮,隨即歡喜雀躍起來。
葉昊天終於找到了夢寐以求的神器,整個人人卻手提鐵錐發起呆來,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語:“破天錐!好一個破天錐!既有渾厚無比的浩然正氣,又有不拘成法的魔性支持,窮極思變,積極進取,法天而不拘泥於天,則地而無畫地為牢之感,這才是儒聖第三重的境界!一個‘破’字將儒家的勇氣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個‘錐’字描繪了鋒利無比的進取心!如果將天視作君父,將地視作世俗的規範,那麼這個‘破’字是何等的難能可貴!有了為民操勞的濟世仁心,又有堅韌不拔的浩然正氣,‘破天’就成了可歌可泣的開拓,打碎枷鎖的創舉,人類進步的階梯!”
真神看他一個勁地發呆, 隻能“嘿嘿”幹笑兩聲,說道:“對不住兄弟了!實在不好意思。為了練成神魔合一的功夫,我自己損失了幾件魔器不說,還害你丟了儒家的法杖!不是嗎?這麼古裏古怪的東西,一頭尖,一頭圓,哪裏還有儒家的中庸之道?你看這樣好不好?為了補償你的損失,我可以答應你三件事!隻要你吩咐的,不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救人脫困,我都幫你辦到!”
葉昊天放聲大笑:“如此以來,你可就吃大虧了!用幾件超級魔器成就了儒家的權柄,你說虧不虧?”
真神聞言一愣,旋即笑道:“我已煉成神魔合一的功夫,損失幾件法器又算什麼?廣闊天地,任我來去,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又是什麼寶物能夠換來的?不自由,毋寧死!死都不怕,還會在意失去法器?何況,即使破天錐賺了,那也是它努力爭取到的,我還是欠你個人情。”
“不自由,毋寧死!”葉昊天禁不住肅然起敬,感到真神的境界實不在自己之下,神魔合一的功夫確有可取之處。
這時候,雲華夫人在旁問道:“好兄弟,看你笑嗬嗬的樣子,是不是我們可以出去了?”
葉昊天笑道:“試試看了,我也不敢保證。”說著將手一擺,道:“你們先閃開,讓我檢驗一下破天錐的威力,爭取把這雞蛋一樣的寶鼎打個窟窿!”
蘭兒聞言退至一旁,沒忘叮囑他道:“公子小心啊!這裏跟死魂淵靠得太近,說不定內裏是相通的!要是碰上七十二道煉獄,那就不好玩了。”
葉昊天渾身鼓蕩著無比渾厚的浩然正氣,放聲笑道:“蘭兒莫怕,幫雲華夫人溫好美酒,且待我一鼓作氣穿壁而出,回頭跟奎兄共飲!”
真神仰天長嘯:“好好,速去速回!若是半日不見回轉,我可要隨後跟進了!”
話音剛落,卻見葉昊天騰身飛至半空,手持破天錐,以雷霆萬鈞之勢疾衝而下,一頭紮進堅硬無比的石壁中,卻在身後留下一個直徑三尺深不見底黑黝黝的洞穴。
蘭兒雙眼盯著洞穴,心中七上八下地“撲通”亂跳。
盡管說葉昊天已經修至不死之身,可這不死之身到底能不能承受至尊寶鼎內壁的煉化之力,誰也不知道。因為就連開天九寶都自承不力,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人類呢?
雲華夫人也瞪大了眼睛望著黑咕隆咚的洞口,擔心葉昊天會在裏麵遇到什麼麻煩。
隻有真神最是鎮定,朗聲笑道:“生何以歡?死何以懼?開天之舉,幾曾得見?成功便是第二個盤古,失敗同樣可歌可泣,如此便足夠了!來人,拿酒來!”
話音剛落,數名女弟子飄然現身,一時間鵝黃柳綠,鶯歌燕舞。為首一人在眾人頭上張開一隻碩大無比的帳篷,其餘數人幫著擺開桌椅,呈上美酒,更有一人邊舞邊唱:“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今日酩酊醉,酒不到明朝墳上土!”
雲華夫人知道著急也沒有用,於是伸手去拉蘭兒,勸道:“好妹妹,來陪我喝兩杯,你放心,我兄弟不會有事的。”
蘭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無奈隻好坐了下來,端起酒盅卻隻是發呆。
時間過得好慢,三個時辰就像三年一樣長,葉昊天還沒有回來,仿佛就這樣永遠消失了一般。
蘭兒一言不發地盯著深洞,麵色黯然,心亂如麻。不知怎的,她忽然感到懊悔,懊悔浪費了那麼多的好時光,沒能跟葉昊天多親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