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把樂成給的那個指導文件看了好幾遍,雖然打印出來的文件看不到他自己的筆跡,但這20多條問答也是他一條條仔細分析想出來的,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裏甜絲絲的。
第二天,我整裝以待,裝扮妥當,拿著東西到了酒店的餐廳,準備好好吃一頓早餐然後迎接挑戰。說實話,我一直以來都是和用戶在線上,或者偶爾電話裏溝通的,麵對麵的,還是第一次,說不緊張是假的,肚子裏一點饑餓感也沒有,但昨天和唐棠通電話,她告訴我這家酒店的早餐特別好吃,我又沒出息地放不下。
到了餐廳,出示了房卡,便進入了用餐區,這是西餐廳,早上是西式自助,裏麵熙熙攘攘已經有不少人,我拎著包,剛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宋樂成,我一下來了精神,走了過去。他正低著頭看著什麼。
“先生,這個座位有人坐嗎?”我捏著嗓子問。
“有人。”他頭也不抬地說。
嗯?我納悶。難道他約了人,他感覺到我沒走,抬起頭來,一看是我,一本正經的表情緩和了一下。
“約了人?”
“坐吧。”他說。與此同時,有個女孩經過我,看了我好幾眼,又瞟向宋樂成,然後走了過去。我恍然大悟,估計要跟他搭台的女的也不是一兩個了。
我把包放下。了然於胸地歎息“唉,人長的帥也是麻煩。”
他沒好氣地說“去拿吃的。”
我端了一大盤吃的回來,又去拿了一次果汁,一個煎蛋,擺滿了我麵前,然後滿足地坐下準備開吃。他看著我麵前的一片盤子杯子,一臉無奈。
我瞅瞅他麵前的一杯咖啡,可能還吃過麵包的一個空盤。
“你知道嗎,我媽說,能吃是福。
”
“嗯。”他又開始看他手中的資料。
“你那麼大個子,吃那麼少,活的還好嗎?”
他抬頭看我“你覺得呢?”
“從來不吃肉嗎?”
“吃過。”
“那怎麼可能戒得掉?”
他看著我的盤子,點頭說“對你可能的確比較難。”
我咬了一口火腿,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的是個宣傳頁,上麵有些照片都是飛在空中的人,我探著頭看著,他索性遞過來,我一看原來是蹦極的宣傳頁,而且地點就在這個城市。
“你要去這裏?”
“嗯。”他點頭。
“我……也去…..”我盯著他問“行嗎?”
他說“你也喜歡這個?”
我拚命點頭,然後心虛,貌似已經站在高台上,心開始砰砰跳。我隻是為了跟他多在一起而已。他一副驚詫表情,隨即又想明白了似的“怪不得,你也喜歡站在樓頂。”
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站在樓頂的。
他想了一下說“今天好好處理客戶,如果一切順利,那我就考慮帶你去。”
“請好吧你!”我信誓旦旦,滿臉喜悅。不經意碰到了旁邊桌邊那個女孩的眼神,她正一臉不忿地看著我,顯然我就不應該是那個和她心儀帥哥談笑風生的人。
一切出奇的順利,我們曾經設想的火爆場麵幾乎沒有出現,但宋樂成給我的那些問答的確幫了我很大的忙,和我一起的本地同事都當麵跟我說,沒想到我的回複這麼嚴絲合縫沒有漏洞,而且分寸拿捏得非常到位。我不由得開心,也越發應付得得心應手。雖然有零星難纏些的用戶,甚至提出法律訴求的,都會被引領到後麵單間裏,宋樂成在那裏等著他們,進行進一步商榷溝通。
就在下午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來了6,7個人,整個架勢就是來者不善的樣子,果然,一上來,就讓我們召回產品,公開在媒體道歉,並且對他們進行賠償。之前,我們最擔心的,不是一個暴躁的用戶,而是一群結成團體的客戶。
我嚴陣以待,堅守著宋樂成給我的指導,但這些用戶顯然是有組織的,他們有層次的投訴問題,然後有人提出一些怪異問題故意要把我引導到有利於他們的回答,有些就暴怒,讓場麵混亂,甚至在他們幾乎要砸場子的時候,居然有記者出現。當地公關的同事也很奇怪,因為之前已經疏通過,不會出現媒體,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而且用戶也要簽署保密協議。
麵對攝像機的鏡頭,看著這些臉紅脖子粗的用戶,我隻能讓自己冷靜,他們提出的任何問題,我都回想著宋樂成給我的指導,往上麵靠,我盡量讓自己不要慌,但心裏已經像無數的大鼓在敲打,我直覺我好像快要敗下陣來,現在隻是在強力死撐,我們沒有跟這麼多大男人唇槍舌戰的經驗,當地的同事已經攥著我的手。我深吸一口氣,繼續,保持微笑,繼續,再深吸一口氣,像複讀機那樣,重複重點。
有個領頭人大概再也看不下去我這樣,一下衝到我麵前說“你現在能做的就是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