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叛(1 / 3)

愛、夢想、希望、回憶、友情,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反言之,誰都沒有權力給予他人苦難、傷痛、悲傷。

001

我們在長樂待了五天,每天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海灘,卓良孩子氣地跟大海杠上了,每天都要往海裏丟上數十個漂流瓶,小賣部的老板因此對我們特別熱情,看到我們總是齜著兩排煙黃的大牙笑。

我記得《武林外傳》裏有一幕,愛吃糖葫蘆的莫小貝在吃完整整一架的糖葫蘆後,從此見到糖葫蘆都會吐。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任何一件事都經不起重複折騰。所以,到最後我都失去玩漂流瓶的興趣,坐在一旁邊看丟得不亦樂乎的卓良丟邊喝老板送的鮮榨芒果汁。

那晚我們丟失被搶的東西隻找回來一些證件,還是被掃地的阿姨在垃圾桶裏撿到的。

五天後,因為我的飛機恐懼症,我們不得不在選擇坐火車回清遠,這使得原本坐飛機隻需兩個小時的路程足足變成了二十個小時,打亂了卓良原來的工作計劃。

所以,一下火車,他就直奔事務所去了。

我自己打車回家,剛到門口,就看見坐在院子門口的駱蔻蔻。

我走到她麵前,說:“蔻蔻,你坐這幹啥啊。”

她一抬頭,我就有種被雷劈的感覺。憑我對駱蔻蔻這麼多年來的了解,在如今各類國際、山寨化妝品風靡的時代,她是個隻知道大寶的異類,而現在,她的臉就像個大染缸,五顏六色的。

她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臉有什麼問題,莫名其妙地問:“你幹嘛一副看到ET的表情,就不許姐姐我化個妝啊。”

我心想,你現在確實挺像個ET的,但考慮到我的人身安全,我違心地衝她笑了兩聲:“這不是不習慣嘛,你幹嘛蹲這裏啊。”

“哎喲,我的腿,來扶我下.”駱蔻蔻踉蹌地攀著我站起來,我這才看到,她居然還穿了件類似於小禮服的長裙,她真是在挑戰我心髒的承受能力啊,“我都在這蹲了一夜了,進屋,慢慢說。”

在駱蔻蔻斷斷續續地敘述中,我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原來莫非自從上次有如天神降臨般救了那車狗後,就總拿這事來要求駱蔻蔻報答,陪吃飯,陪看電影什麼的,昨晚,還要她陪著參加一個夜總會老板舉辦的宴會,這身衣服和臉上的妝,都是拜莫非所賜。可當駱蔻蔻到達酒店時,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夜總會老板舉行的宴會,而是莫非母親的六十大壽。

“你知道的,我跟他本來就是露水姻緣,現在卻帶我見家長,這不符合我的當尼姑的理想啊,我當時就嚇跑了,也不敢回學校,又沒帶錢包,住不成賓館,就上你這來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看了她一眼,說:“既然你不想跟人家在一起,那你哭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哭了,”駱蔻蔻驚訝地瞪大眼,“難道你在路上遇到高人指點,學成讀心術?!”

我說:“去你的,自己去照照鏡子吧。”

駱蔻蔻狐疑地去了廁所,然後爆發出一聲尖叫,看來,連她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

駱蔻蔻用掉我小半管洗麵奶才卸掉裝,她太用力,臉都被搓得通紅,便從冰箱切了根小黃瓜敷在臉上,邊敷邊和我抱怨:“你說那些女的啊,是不是找罪受啊,為了一時漂亮,就往臉上抹這些東西,這他媽和油漆一樣難卸啊有木有!簡直就是毀容啊有木有!”

我鄙夷地白了她一眼:“親愛的,麻煩你有點常識好麼,我那是普通的洗麵奶,彩妝要用專業的卸妝液,還有,女人大多是樂意花錢找罪受的,當然啦,你這條漢子,是不會了解的。”說著,我繼續從行李袋裏拿出東西一件一件收拾好。

忽然間,那盒完全被我遺忘掉的杜蕾絲碰了出來,駱蔻蔻眼疾手快地拿起來,定睛看了眼,大吼:“我操!杜蕾絲!”動靜之大,連臉上的黃瓜片都掉了幾片下來。

我連忙撲上去和她搶。

“你和卓良,嗯嗯?終於幹柴烈火了?”駱蔻蔻高高舉著手,曖昧地衝我笑。

我說:“去你大爺的幹柴烈火,我們比豆腐還要純潔!”

“靠,你當姐姐是傻缺啊,不認得字啊,這是什麼。”她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我……”我正想解釋,電話卻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區號顯示的是北京,我這次辦的套餐接外地的電話是要收錢的,所以,我陷入了接於不接的糾結之中。

002

在我掛掉那個電話後不到三秒,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了,無奈,我隻有接通,電話那頭居然是我學校一個冷門專業的老師,當初為了混學分,我和駱蔻蔻都報了她的選修,僅是一個學期而已,到現在,我連她長什麼樣都忘記了,可她現在,竟讓我代替她生病沒能去的學生參加一個交流會,並暗示我,下個學期,也就是我重返學校的時候,她將擔任我們專業的新輔導員。

我想,反正不用我出路費什麼的,那權當去北京旅遊罷了。所以,才剛從長樂回來的我,又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去北京。

第二天一大早,晴了近半個月的天黑壓壓的暗了下來,時不時傳來幾聲悶雷,卓良站在窗前看了好半天,轉頭對我說:“還是別去了吧。”

我搖頭:“那怎麼行,都答應人家老師了,況且在大學裏和輔導員打好關係可是最重要的。”

卓良便不再多說,往我的行李箱裏又加了幾件厚外套:“看這天要降溫,先準備著,別到時感冒了。”

這幾件衣服直接讓我的行李箱加重了一半,所以,趁他去車庫拿車時,我又偷偷把外套拿下來,塞到櫃子深處,這個舉動直接導致我到北京的第一天就被那嗖嗖寒風吹感冒了,夜裏鼻子堵得特難受的時候我就淚流滿麵地感歎,這真是典型的不聽XX言,吃虧在眼前啊。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裏緊緊攥著手機,不時拿到眼前看兩眼。

卓良本來說好,我去的第一天晚上會給我打電話,可是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手機還是一點動靜都沒。

又等了一會,我忍不住撥了過去。

“嗯?桑夏啊,這麼晚打電話來,出什麼事了麼?良久,卓良才接起,聲音有些暗啞,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居然忘了和我的約定。

一瞬間,我有些委屈,加上感冒人本來就難受,連聲音也染上了哭腔:“你不是說打電話給我的嗎,我等到現在,連眼睛都不敢閉,你居然還問我出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卓良似乎是愣了愣,旋即懊悔地說:“對不起,我……今晚趕一個案子的文件,趕到淩晨,太累了,就……忘記了,對不起啊桑夏,不然我明天抽空去北京看你?”

我連忙搖頭:“不用,我又不是未斷奶的小孩,去哪都要人跟著。”

卓良笑了兩聲,柔聲道:“桑夏,想我了麼?”

“嗯。”我的臉有些發熱,以前成天都和他膩在一起,所以也沒太大感覺,可是如今隔了這麼遠的距離,思念也就被擴大了幾百倍。我是說,在我踏上北京的那刻,我就開始想念卓良。

電話那邊傳來聲淺淺的歎息,雖然很輕,我還是聽到了,想到他忙碌工作的樣子,連忙說:“今晚就這樣吧,你快去睡,我也要睡了,明天還要起早呢。”

“嗯,明晚再給你電話。”卓良應了聲。

之後,我在北京的三天裏,卓良每夜的電話總會準時響起,聽我抱怨在這裏有多無聊,這什麼交流會,不過是一群人一個地一個地的參觀下,聚在一起吃個飯啊聊個天什麼的,說實在的,我覺得,我來不來根本就沒差,因為那些人根本沒有跟我搭過話。所以最後一天,我特意沒去,自個去故宮玩了圈,回來時,我本忐忑的以為老師會說我,但她似乎並沒注意到我沒去。

回去的那趟火車,到達清遠時是早上五點鍾,因為是雷雨天,天色要比平常暗,我站在火車站外麵等卓良,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愣是沒瞧見他的人影,打電話過去也是關機狀態,我想到昨晚他打電話給我時還在外麵應酬,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是喝醉了。

想到這裏,我便沒再等下去,招了輛出租車回家。

路上雨下的越來越大,車開得很慢,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到家。

下車的時候,空中轟隆隆地打了個炸雷,驚得我心慌慌的,連忙抱著行李跑進樓道。

出乎意料的,門居然沒有鎖,我一邊往裏走一邊想,卓良這次可真醉的不輕,不然一向嚴謹的他,也不會任由大門開了一晚。

這次,我可有東西拿來嘲笑他了。

這樣想著,我笑吟吟地扭開臥室的房門。

“卓……”

003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如同外麵黑壓壓的天,雷聲一聲大過一聲,風從我身後嗖嗖地往裏刮,吹起亞麻色的窗簾,銀白色的閃電將陰暗的室內照得透亮。

我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人,拚命揉眼睛,企圖那是自己眼花,可是,就算我把眼睛揉得生疼,床上的倆人,也一個都沒少。

終於,我停下了揉眼的動作,任由眼前的一切蒙上一層水霧。

我想起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一張圖片,大意是說,當你從外麵回來,打開門時,看見床上躺著你的男朋友和你的好朋友時,你會有什麼反應。

當時,我還和駱蔻蔻笑,我說:“那肯定是上去給他們一人一腳。”

當時,我不會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遇見這一幕。

我最愛的男人,和我最好的朋友,躺在一張床上。

我踉蹌往後退了步,腳絆到門檻,整個人忽地跌倒在地,床上的倆人被這動靜驚醒,駱蔻蔻是最先睜眼的,她有如雷擊般坐了起來,看了看卓良,又看了看我,臉色變得煞白,她顫著唇,語無倫次:“我怎麼……桑夏,不是這樣的,我和卓良……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