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醫院采訪你的朋友楚克先生了,隻是……”她話沒說完便看到楚克從最裏麵的洗手間的位置出來,有些抱歉地對她一笑。她再對上歐羽烈微眯的瞳孔,冰冷得似刺人的針尖。
她並沒有說謊,而是還沒有說完,他就板起個臉孔了,這模樣是要嚇誰啊。
“我在醫院碰到子素了,一下午便陪了她。”她走過來,坐到楚克的對麵,“楚先生,今天非常對不起,我朋友臨時有事,我急得忘了給你電話。你的采訪我能改天嗎?”
“沒問題。”楚克隨和一笑,一點也不介意,“我會配合你的時間。”
歐羽烈看著非常熱絡的兩人,不禁擰起了濃眉:“我說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一見如故你懂嗎?”她正欲起身往樓上去,今天真沒心情和他多說。
“你這女人什麼破德性!”歐羽烈別開頭撇了一下嘴。
這樣可愛的表情破天荒地在歐羽烈臉上出現,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而他回眸正好與楚克對上,見到楚克那震驚樣像要塞進一顆駝鳥蛋時,歐羽烈橫了他幾眼。楚克想笑又不敢笑,隻好抱著水杯猛灌水,一不小心還把自己給嗆到了,這年頭要當一好人真是太難了。
“話該。”歐羽烈頗有點幸災樂禍。
蘇錦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站定了腳步,臉色有些冷:“歐羽烈,昨晚子素打我手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今天我沒有遇到她那麼我根本不知道她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這人存的什麼心?”
如果安子素有什麼不測的話,她真的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她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唯一可以真心相對的朋友。
“你不睡了嗎?我不想吵醒你。”看著她眼睛泛紅,很冷凝的樣子,歐羽烈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不自覺地問她:“安子素怎麼了?”
蘇錦壓下心上漫起的酸楚,聲音有些啞啞的:“她懷孕了,而那個男人卻不愛她,那個孩子就是可憐的犧牲品。我們女人為什麼要承擔你們男人自私的後果?”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看著外麵的金黃的銀杏葉和著幹枯的竹葉在風中蕭瑟地飛舞,聲音仿佛眾遙遠的天際傳來,那抹暗殤在她的胸膛裏回蕩。
楚克和歐羽烈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深深感覺到她的痛苦,像澎湃的波濤起伏不定,洶湧而猖狂。
蘇錦緩緩收回了目光,眼眶酸疼得厲害,強壓著鼻頭的酸痛,腳步沉重的上了樓。
她換了一套休閑居家服便下來,玉梅已經準備好了晚餐,而楚克竟然走了,歐羽烈正起身往餐廳而去,蘇錦在下最後一個台階時,竟然踩空,整個人都栽了下來。歐羽烈一個箭步上去,接住了她柔軟的身子,心中才舒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口氣裏充滿了濃濃地責備,“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再多也無法改變事實,你這樣安子素也會擔心的。現在要化悲痛為快樂,沒事你多去陪陪她,開導她,幫她走出人生的灰暗,才是你應該做的。”
他的話說得很對,她不振做起來,又怎麼幫子素?
吃飯時,歐羽烈還格外體貼地替她夾菜:“多吃點。”
蘇錦竟然感覺毫無食欲,胃上一陣陣的不舒服,好像有什麼在翻湧一樣,接著她撫著口,推開椅子就往洗手間而去,趴在馬桶上嘔吐著。
胃裏應該沒有什麼東西,隻是一些酸水和少許殘渣,她衝水後站到洗手台前打開了水,大口大口的呼吸,雙手捧起澆在臉上,冰冷的水刺激著溫暖的皮膚,帶起一陣顫栗,心裏的害怕形成了一個漩渦。
她抬起頭來,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臉水珠,蒼白得像鬼一樣。倏地,她看到了歐羽烈映在鏡麵了的俊顏,眉頭擰起,眸光深沉到了極點,如深淵裏的水。
“這是怎麼了?”他拿起毛巾替她輕拭著臉上的水珠,閃爍得眸光中有些許疼惜,“天漸漸冷了,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
蘇錦怔怔地看著低頭專注地替她擦水的歐羽烈,有一種陌生的情愫像水泡一樣浮起來,然後破滅。其實很多時候隻要她不那麼尖銳,他還是挺有耐心的,也會寵她,像現在,溫柔得像情人,那認真的模樣真的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