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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中以字母A作代號的是一支約莫百人的防疫小隊,他們分成十組,迅捷利落地檢查、拍攝房屋的每個角落,不發半句冗言。與此同時,後來的三個巨大的黑色鏡麵球體太空船表麵也陸續伸出鋼條,按部就班地搭成太空堡壘,完成後的規模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近乎一倍。萬物漆黑,透過阿爾的夜拍設備望出去,半空中仿佛懸著四個距離地麵極近的暗黑大月亮。
A隊僅在糖果小鎮中活動了幾分鍾,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列隊跑回他們不久前降臨的地點,一束圓筒形淺綠色光芒再次從球形太空船的下方打出來,隨即整隊人在光芒的籠罩中憑空消失。
淺綠光束熄滅,太空堡壘緩緩上升,為原本在它後麵的第二艘太空船騰出空間。由於體型過分巨大,它的移動在空氣中掀起一陣短暫的氣流,第二艘太空船緩緩移向第一艘留下的空位,交替過程中露出一小片穹頂,於是小鎮的土地上彗星般劃過一片急促的光束。第二艘太空船抵達小鎮正上方後,底端也投射出一束跟前一艘一模一樣的圓筒形淺綠光束,通訊中的“B小隊”在光束下降臨。規模亦是約摸百人,每個人都穿著厚重臃腫的白色防護服,分成十幾隊,一路小跑進入小鎮。
SG和Lulu逐漸適應了黑暗,已經可以在太空堡壘送來的微光中看到彼此的輪廓。不過,在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中,看到鬼魅般的身影也沒比徹底漆黑安心到哪裏去,尤其是在其中兩個人都穿著一身白色幽靈服、其中一個人還不停地閃來閃去的情況下。
Lulu坐在窗台右側,倚著窗簷,她覺得站在窗前的阿爾側麵輪廓比背麵看上去正常得多。三個被薩琪選中的倒黴孩子各自心事重重。SG焦慮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阿爾平靜專注地觀察著窗外的一切,心裏估計已經推演到了這個團隊幾萬年以後的未來,Lulu正幻想著把糖果小鎮裏的甜點屋一間一間吃光光。
阿爾的眼鏡不時帶來清晰的回報:
“B1-6,沒有發現。”
“B3-7,沒有發現。”
聲音就像兩隻纖細的手,緩緩拉開一張巨大的保鮮膜,有條不紊地包好每個人的身體,然後越收越緊。
阿爾從外套口袋裏抽出右手,擋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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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有點耐人尋味,你們看——他們每次隻放一百二十人出來,每10個人入戶檢查三間房屋,之後立即全員撤回更換。按上述套路粗略一算,僅僅為了檢查一遍小鎮房屋,如果不重複的話,居然要洋洋灑灑耗費數萬人,怪不得他們派了好幾艘那麼大的太空船來——然而,為什麼要如此勞師動眾?……嗯,看在曲率驅動飛船的份上,我們是不是應該排除這個宇宙的人數學不好的可能性?”
SG坐在黑暗角落裏的桌子上,小腿從邊沿垂下來,輕微而緩慢地左右晃著。他為自己的煩惱想得出神,臉上沾著些半夢半醒,無辜地張大眼睛問:“你不會是……想說這裏有某種超強瘟疫吧。”
阿爾:“不幸的是……九成可能性,這顆星球甜美的外表之下潛伏著某種病毒或細菌。它應該具強大的生存能力及傳播力,因此他們讓每個人在這裏的活動範圍和時間縮到最小值,以降低風險,他們以小組為單位行動,極有可能是為了回去之後隔離觀察之便。不過……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事。”
SG僵硬地露出一絲苦笑,點點頭:“嗯,真希望我罹患超級瘟疫之後還能操心一點更麻煩的事。”
阿爾輕歎一口氣:“事實上,問題最棘手的部分就在這裏。”
“他們浩浩蕩蕩、一聲不響地來到這個空無一人的星球——哦對了,順便一提,整個星球隻有糖果小鎮是供遊客使用的,其他部分是機器人自動生產地區,也就是說這個星球上根本沒有常駐居民——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有恐怖的超級細菌/病毒,為什麼不隔離遊客然後把這個星球一炮轟掉?這一炮的成本可比不上他們現在的行動。為什麼在整個星球已經變得無聲無息之後,還要冒著巨大的風險、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興師動眾,他們來找什麼?”
阿爾不知從哪裏拿出之前的白色長吸管杯子,喝了一口水說:“裝備簡陋臃腫、設施機動性差,不像是來找活人的,如果他們想找活人的話我們早就被發現了。他們八成是來找死人、不能動的人,或者某種不能動的東西的。”
阿爾看了一眼SG,又看了一眼Lulu:“你們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跟阿爾目光交彙的時候,SG感覺到此刻阿爾的心情依然如不久前一般清新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