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誌善得知自家關於一定要保住的大槐樹的請求被油田否決之後,他便犯了愁。那天,他來到很久沒再進去的老院子轉了轉,專門看了看大槐樹。
大槐樹雖然那年出現過一夜之間落掉全部葉子的奇特現象,並沒發現其他異常,第二年春天一切都又恢複正常,眼下正要發芽,不久就要開出一村的花香。
想到這棵陪伴祖祖輩輩成長的大槐樹將因油田建設被砍掉,張誌善心有不甘。他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能保住大槐樹的好辦法,最後想到了在公安局工作的大兒子。周末,張成祥回家的時候,張誌善交給他一項特殊任務:這次老村子拆遷,大家都提了很多條件和要求,我們家隻要求保住大槐樹,但油田不同意,說要在那裏鑽井。你想辦法吧,無論如何要把它保祝
在家的時候,張成祥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最初他曾想通過李小葉做做油田方麵的工作,轉而一想,麻煩一個女孩子處理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大妥當,還是放棄了這一想法。等第二天回公安局上班的路上,他突然來了靈感。他想,如果能把這棵大樹辦成重點保護文物,不就沒人敢動了嗎?
張成祥感覺這是個好辦法,但對可行性有多大心中沒底。因為,他不知道申報重點保護文物需要什麼條件,也不知道文物局那邊是不是好說話。
到了單位,張成祥問同事,誰知道申報重點保護文物的條件,同事問他,你問這個幹啥?與案件有關?張成祥便把自己家裏的那棵大樹的情況,以及他想到的辦法講了出來。有同事說,你說的這棵大樹的確夠神奇的,砍了實在可惜,依我看申報重點文物保護也是個好辦法,不過我們以前去你家,怎麼沒見到呢?張成祥說,在老院子裏,你們去的是新家。同事告訴他,咱們王支隊長的一個戰友在市文物局,是副局長,你若真想辦,可以找他,讓他找找文物局。張成祥說,自己家的事兒麻煩王支隊,不太好吧。同事說,嗨,看來你還不了解王支隊這個人,他特別熱心,樂於助人,有事如果不找他,他以為你看不起他,你越找他,他越高興,不信你就試試。這事兒,找他保準行。
同事的話,讓張成祥有些心動,他起身便去找王支隊。到了王支隊那裏,他開門見山請他幫忙。王支隊也是直爽人,當即拿起電話撥通外線。
“大曾,是我,老王埃最近忙什麼呢?”
“瞎忙唄,那裏像你們啊,幹得轟轟烈烈的。”兩人免不了寒暄幾句。
“晚上有空嗎?咱們好久沒見了,一塊坐坐。”
“有事嗎?有事說事,不用喝酒。”
“沒事,就是坐坐。”
“沒事坐啥?不回家當五好丈夫?”老曾這個人,還真逗。
“你小子,咋這麼貧呢?沒事就不能坐嗎?不過,我告訴你,還真有點事兒,我們這裏一個好夥計,他家有棵古樹,明朝的,想申請重點文物,請你給辦辦。”王支隊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這個啊,我看這樣吧,晚上我喊上我們大局長,再叫上申報科的科長,看看誰在家,我們一起去,現場辦公。”
“好,一言為定,六點,如意大酒店,訂好房間我再告訴你。”
對方說:“好,就這樣說著。”
放下電話,王支隊說:“大曾這小子,特能喝,你找中隊幾個能喝的一塊去,今晚好好喝喝,不能丟咱治安支隊的臉。”
五點半張成祥便帶了中隊三個弟兄在酒店等候,王支隊因局長找他有事兒,稍後再過來。文物局的客人六點準時到達酒店。他們來了三個人:大局長老吳,副局長大曾,審報科科長趙文學。
客人到了後,張成祥趕忙讓座,讓服務員倒水。趁著王支隊還沒來,吳局長讓張成祥簡單說了一下他家那棵大樹的情況,以及想申報重點文物保護的想法,當然,如果不辦理重點文物保護很可能會被油田砍掉的情況他沒說。
張成祥介紹完情況,吳局長問趙文學:“小趙,這個事兒你看怎麼樣?”
趙文學邊嗑瓜子邊說:“申報市級文物,需要滿足幾個條件,一是文物必須是不可移動的;二是具有一定的曆史、藝術和科學價值;三是在全市內占有重要地位;四是保存比較完好。另外,申報市級文物,需要先申請區級文物,還要完成《文物保護法》規定的“四有”工作:有保護範圍、有標誌說明、有記錄檔案、有專門機構或專人管理。說實話,單純一棵樹就申報重點文物,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好像全國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大曾打斷趙文學的話說:“我看這事兒可以研究,國家也沒規定一棵樹不能申報埃”
吳局長說:“我看這麼辦,明天我們去實地考察考察,看看究竟如何。另外,中隊長說這棵樹是明朝時期從山西帶來的樹苗,有沒有曆史記載?”
張成祥說:“隻是口頭相傳,沒有形成文字的東西。”
“沒有文字,這就很難辦。不過,你們村一帶,曆史的確很悠久,唐朝時就在那裏設營。”吳局長顯然對曆史很有研究。
“如果能證明唐太宗在你們家那棵樹上拴過馬,這事兒就太好了,說不定能成省級文物。”大曾打諢道。
大家哈哈一笑。
正說著時,王支隊到了。王支隊第一次見吳局長,兩人免不了寒暄幾句。
然後,大家落座。王支隊坐主陪,張成祥副陪,吳局長主賓,大曾副賓,趙文學科長三賓,其他人隨便坐下。
上菜前,服務員問喝什麼酒?王支隊說:“當然是白酒,你們酒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