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3 / 3)

餘氏辨曰昔吾夫子對衛靈公以軍旅之事未之學答孔文子以甲兵之事未之聞及觀夾穀之會則以兵加萊人而齊侯懼費人之亂則命將士以伐之而費人北嚐曰我戰則克而冉有亦曰聖人文武並用孔子豈有真未學未聞哉特以軍旅甲兵之事非所以為訓也乃謂孫子十三篇不惟武人根本文士所當盡心其詞可用論語易大傳之流孟荀揚著書皆不及是啟人君窮兵黷武之心庸非過歟叛吾夫子已甚矣何立言之不審也【朱子曰此叚本不必辨但斯人薄三王罪孟子而尊堯舜似矣乃取孫武之書廁之易論語之列何其駁之甚歟愚前所謂鄭氏未能真知堯舜而好為太髙之論以駭世若商鞅之談帝道於是信矣】

折衷曰京師坐鬻者愚逺方之人直百必索千酬之當其直則售意其知價也知價不可複愚酬之過其直則不售意其不知價也不知價則唯吾之愚必極其所索而後售孟軻抱縱橫之具飾以仁義行鬻於齊齊王酬之以客卿且曰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軻意齊王不知價者遂愚齊王求極所索而後售齊王徐而思軻之言曰王如用予則齊王猶反掌開辟以來無是理是必索髙價者悔而不酬軻亦覺齊王之稍覺也卷而不售抱之他適徐而自思曰齊王之酬我其直矣矯然不售行將安鬻遲遲吾行三宿出晝冀齊王呼已而還直是又市井販婦行鬻魚鹽果菜之態京師坐鬻猶有體小兒方啼而怒進以飯推而不就俟其怒歇而饑也睨然望人進之也軻之去齊留齊兒態也夫

餘氏辨曰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求善價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吾夫子大聖人也猶待價而沽況孟子乎孟子抱仁義之道較其美非止荊玉之比也急於求售而獻非其人未免刖足爾孰若珍其貨而後市乎孟子三宿出齊乃孔子去魯之意萬一齊王省悟聽納其說舉安天下之民而其價豈止十五城之重哉乃謂孟子索直於齊如市販婦兒之態不若京師坐鬻者猶有體其言過矣【朱子曰詆孟子未有若此言之醜者雖欲自絶而於日月何傷乎有不必辨已然缺與之辨則亦有說矣孟子之稱孔子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乆則久可以速則速而孔子之自言曰無可無不可又曰我待價者也今以夫子之事觀之則斯言皆非虗語矣孟子學孔子而得其傳焉其去齊之果而出晝之遲皆天理之自然而未嚐有毫髪私心也非知其所傳者何事則何足以語是哉】

折衷曰韓愈欲無釋老孟子欲無楊墨甚哉未之思也天不唯慶雲瑞雪景風時雨而霜雹降焉地不唯五穀桑麻而荑稗鉤吻生焉山林河海不唯龜龍麟鳯而鴟梟豺狼蛟鼉出焉古今豈有無小人之國哉作易者其知道乎

餘氏辨曰孟子欲無楊墨韓子欲無釋老一則為義之偏其過至於無君一則為仁之偏其過至於無父先王大道由是榛塞孟子辭而辟之然後廓如也釋氏生西竺漢明帝始求事之老氏生周末西漢竇後始好尚之自晉梁以及於唐其敎顯行韓公力排斥之然後大道得不泯絶有識之士謂洪水之害害於人身邪說之害害於人心身之害為易見尚可避者心之害為難知溺其說者形存而生亡矣自非知識髙明孰知其害而務去乎韓公謂孟子距楊墨而其功不在禹下唐之史臣謂韓公排釋老而其功與孟子齊而力倍之詎不信夫且夫唐虞三代之盛時未嚐有所謂釋老楊墨者茍欲其無亦不為過而謂地不唯五穀桑麻而荑稗鉤吻生焉世豈有種五穀桑麻而不去荑稗鉤吻者歟若孟子者正務去荑稗鉤吻之害而欲五穀桑麻之有成也今乃立異論以攻之是誠何心哉予懼聖道之不眀故不得不與之辨或曰二三君子近世最為知名者後學多宗其議論孟子之書講之熟矣非之詆之不徒為是紛紛也理有窒礙可得而隱乎子辨則辨矣其如招咎何答之曰予貧且賤固知其不免也然吾夫子之道得孟氏而益尊使其可非可詆則吾夫子之道何能而益尊歟世之學者貴耳賤目厭常好怪徃徃喜其立論之異誠以孟子為不足學羞稱王道恥言仁義叛道亂倫淪胥為禽獸之歸矣予為此憂不得已而與之辨務眀仁義而已矣是我咎我遑恤乎哉遑恤乎哉【朱子曰知堯舜孔孟所傳之正然後知異端之為害也深而息邪距詖之功大矣彼曰景風時雨與戾氣旱蝗均出於天五穀桑麻與荑稗鉤吻均出於地此固然矣人生其間混然中處盡其爕理之功則有景風時雨而無戾氣旱蝗有五穀桑麻而無荑稗鉤吻此人所以參天地讚化育而天地所以待人而為三才也孟子之辟異端其誌亦若此而已聖人作易以立人極其義以君子為主故為君子謀而不為小人謀觀泰否剝複名卦之意可見矣而曰古今豈有無小人之國哉嗚呼作易者其知道乎其不知易者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