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了頭,看見肋下已滲出了鮮血,我知道龍哥的刀法,他不會留下活口的,我看了看表,7:40。我忍著巨痛,推出“野狼”,我騎著“野狼”,滿街的燈火在我眼前晃過,我頭漸漸暈眩,忽然我滑倒了,車子滑出十幾米遠,撞破了一家珠寶店的玻璃窗,我不管人們驚奇的目光。我晃晃悠悠地推起車,正準備上車,看見在玻璃碎片裏閃爍著一顆鑽石戒指,我拾起了它,放進口袋,繼續向新港碼頭奔去,遠遠地看到非兒,她跳起來向我揮揮手,這使我精神一振,我駛到她跟前,非兒焦急地說:“快走,我爸爸不同意我們的事,他找人去殺你了,我偷偷跑出來,我們出國,永遠在一起。”這時非兒的話在我的耳中隻是一陣陣嗡嗡的響,非兒看著我說:“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沒關係,我們到國外躲起來,他們找不到的。”我甩了甩頭,想讓自己再清醒一點,從口袋裏掏出戒指,親手戴在非兒的手上,我深情地抱住非兒,緊緊地,象要把她溶入我的身體。真不想離開她呀,這一刻若能天長地久,那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我絲毫不放鬆我的雙臂,感覺隨時非兒都會離我而去,我又深情地吻了她,這一吻是我與非兒的訣別之吻,天地間隻剩下我和非兒,我用盡我的最後一口氣。過了一會兒,非兒羞澀地推開我,低下頭,輕輕地說:“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咱們還是快走吧,我爸一會兒就會追來了,我們就走不了了。”我看著她焦急的臉,心裏緊緊地揪成一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想止住向下淌的淚水,我看見了漫天的星鬥,非兒也順著我的眼光望去,天空中出現了一顆流星,長長地滑過,非兒快樂地說:“看,流星!我聽說流星出現時許願是最靈的了。”說著,她就虔誠地把雙手合在胸前,閉上眼睛,嘴裏輕輕地說:“但願我們能長相似守……”我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心酸極了,我的傷口提醒我該走了,我騎著“野狼”靜靜地滑下坡去,非兒全然不知,我最後回頭看了站在月光下的非兒,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我發動車子,加大油門,衝向了前方。
風中好像傳來了非兒的哭喊聲,自以為堅強的我,此時臉上被叫做眼淚的東西一顆、一顆地被拋向後麵,我腦海裏全是非兒痛苦的樣子,我努力控製住自己沒回頭去看她,我怕,我怕我看見她後,會忍不住回去,我不能讓她為我的死傷心,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離去吧,胸口的痛遠比傷口的厲害,我忍不住頭仰天,聲音嘶啞的狂吼一聲,天地萬物為我哭泣,天空下起了雨,這是上天諸神在為我落淚,我在狂喊,我變成了野獸,非兒……為什麼?為什麼?上天給了我,又要讓我們分離,我恨!我撕扯著頭發,衣服。狂風讓我不能呼吸,啊,我發狂地衝向前,眼前漸漸變的模糊……
七月流火
夏,發了狂,將那火一般的光和熱,鋪天蓋地的襲卷過來。整個城市仿佛燒灼的磚窯,白花花明晃晃,吐著銀色的煙霧。道旁樹耷拉著碩大的枝丫,失去了往日的溫存與活力。一個個倦怠了的談熱色變的人們,幽處在濃陰下慵懶的喘著粗氣,任憑汗水從頭到腳肆意橫流;抑或蝸居在狹小的屋子裏,享受高科技帶來的一絲涼爽。什麼也不做,什麼也懶得想,無聊的待著,思維短路也心甘情願,誰也不想拿身體作賭注,開沒有實質意義的玩笑。
道道閃電,陣陣驚雷,撕破了夏的麵具;一場突如其來的驟雨,澆滅了夏的信念。街道樓宇,在劈裏啪啦的雨點中,複蘇原有的生氣。窗戶裏透著雨的腥味兒,還有一縷縷伴著輕風的涼意;花樹小草,迎著這熱烈的雨,舒展著腰肢,嫵媚青綠。人們透著雨的疲倦,趕集般臉上泛笑,享受著夏的特有的饋贈。嘰嘰喳喳,眸光溢彩,柔情萬種,似乎忘卻了盤旋腦際的燥熱。可我分明還記著一些與這夏日狂躁相關的事情——
那是入夏以來一個普通卻有點兒不平常的夜晚,持續的高溫沒有改變,屋子裏儼然烤箱似的。扇葉無奈的卷著熱熱的風,汗水從頭臉繞著彎旋流肚皮再濕溻腳跟。我草草地將空虛了的腸胃安頓一下,便鑽進臥室,遙開空調,頓時神清氣爽,好不愜意。心中很是感激富蘭克林,法拉第於電力的貢獻,也感恩開利博士用上帝般的手給酷熱難奈的世界製造出了清涼的氣息。於是,伴隨著快慰撳開電腦,點擊精彩……“啪噠”一聲脆響,電腦停機,冷氣凝固。緊接著便從樓道裏傳來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