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盲校的袁靚,很快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盲人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手!用手可以感知這個世界的一切,”有眼睛的孩子用鉛筆鋼筆寫字,沒有眼睛的孩子可以用盲筆“紮”字,袁靚“紮”的字很好,這讓她很開心。

最讓袁靚開心的是上音樂課,老師教他們識譜唱歌,袁靚學得非常投入,她有很好的歌喉。開始學樂器時,袁靚學得更認真了。琵琶、電子琴、鋼琴,她都學得很認真。她是不可能看見琴鍵和音區的,老師教她用手摸,記住距離和發音,袁靚一遍一遍練習,開始時經常摸錯鍵,彈得不成曲調。幾個月後,彈得很好了,要知道,幾個月的時間裏,袁靚的手磨破了,人也瘦了。媽媽看著很心疼,勸她不要太苦了自己,小小年紀的袁靚非常認真地說:“媽媽,我愛聽音樂,我要自己給自己聽,我不怕苦。”媽媽流淚了,心裏發誓:“要給女兒買一架鋼琴。”

袁靚曾在《作文世界》上發表過一篇《媽媽是個“小氣鬼”》的文章,詳細講了媽媽的種種小氣行為:不買新衣服,整天穿著過時的舊衣服,中午飯舍不得吃菜,也不給袁靚花錢,最後她才明白,媽媽省吃儉用,省下錢給她買了架1萬多元的鋼琴。

家裏有了鋼琴,袁靚有時間就坐在鋼琴前,幾個小時幾個小時不知疲倦地彈著琴。現在她的鋼琴彈得具有專業水平了,每當她彈起最喜愛的《命運交響曲》時,整個身心都融入曲中了。坐在一旁聽著聽著,就會認為她彈奏的不是樂曲,而是在彈自己的心聲和決心。

袁靚說她不想當鋼琴家,她彈琴是彈給自己聽,因為她喜歡音樂,同時還想證明沒有眼睛的她不比有眼睛的孩子差。而學習英語,她確是有明確目標的:“長大了去美國留學。”3年級時,學校開設了英語課,當然是盲文英語。學英語最大障礙是發音,袁靚無法看到老師的口型。我們明眼人學習英語,要看著老師發音時的口型,然後模仿老師的口型發音,經過無數次的糾正,最後才能發出正確的音。而盲人是無法看見老師的發音口型,當然,盲校老師用他們特殊的方式向學生講著應該用什麼口型,學生也都盡力學著,但他們學得真的太艱難了,他們更多的是依賴聽磁帶。

那時的袁靚有個想法:“長大了要去美國留學!我就要為盲人爭這口氣!”那時,媽媽給買的小錄音機整天不離手,隻要有一點時間也要聽英語磁帶。一個音標一個音標地聽,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聽,用不同的口型反複校正自己的發音,直到跟磁帶上的發音一樣為止。袁靚聽過的英語磁帶全都報廢了,因為她聽的次數太多了,磁帶都磨壞了,隻好再買新的。現在,隻有12歲才上小學6年級的袁靚,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采訪時,我告訴她:“我身邊很多朋友的孩子讀6年級,他們的英語水平比你低多了。”袁靚自豪地說:“叔叔,我就是要比他們做得好,我隻是沒有眼睛,其他的都不會比他們差。等去美國留學會做得更好,我要給中國人爭光呢!”

袁靚愛讀書,可盲文書太少了,依靠廣播和錄音磁帶也滿足不了她的讀書欲望,爸爸媽媽就隻好成為她的眼睛了。爸爸媽媽給她買了許多書,當然許多書是她自己點名要的,《十萬個為什麼》《安徒生童話集》《伊索寓言》《世界童話名著選》等書,都是通過爸爸讀給她的。當然,還有許多曆史、地理、動物、植物的知識都是這樣學來的。有一段時間,袁靚喜歡讓媽媽給她讀成語辭典。

讀書的興趣越來越濃,袁靚的作文也越來越好。媽媽給她訂的《兒童文學》《少年文藝》等她也很有興趣。有一次,媽媽正給她讀《兒童文學》上的一篇童話故事,袁靚認真地說:“媽媽,我想我編個童話故事不比他們的差,我也要寫童話。”媽媽並沒有當真,袁靚卻當真了。

從那時起,隻要周末回到家(袁靚是上海盲校住校生,隻有周末才回到家裏),袁靚就躲到自己的房間用那隻盲文筆“寫”呀“寫”呀。到吃飯時間也不出來,媽媽走進去看,隻見她神情專注地在紙上用心地“紮”著一個個盲文字,媽媽當然看不懂。袁靚說她在做一件大事,做好了再告訴媽媽。那時是1998年年初,媽媽發現袁靚的手都寫腫了,可她還在寫,怎麼勸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