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他就此一口氣不停,狂吸不止,坐下的法台就此化為源源不絕的綠霧,瘋狂自他口、鼻狂湧而入。如此一晝夜下來,碩大無朋、近乎凝成實質的法台,就此大半消失烏有,盡數被他“吞噬”。而隨著綠霧的狂吸進體內,此時的溟北枚須發漆黑,暴突的雙眼熠熠如星,神光四射,至於麵容更像是剝殼的熟雞蛋,瑩潤而有彈性,沒有一絲皺紋,——整個人赫然變得比他的兒子溟鳴還要年輕。
天命師隨著修煉的加深,特別伯爵向上,繁衍血脈變得極為艱難,而溟北枚早在修煉成伯爵之前也留下有十幾名兒女,原本也不怕後繼乏人。然而因為他以下叛亂,滅殺千家,雖然成功篡位,但代價也不可謂不大,十幾名子女,除了當時的溟鳴因為最小故而沒有參加,其餘參與的全部死在了千家的反噬下,因此眼下的溟鳴就成為他唯一的繼承者。
然而,就這唯一的繼承者,日前又被千洛當著他的麵給活活砍下了腦袋,如此他卻又如何不憤恨絕望莫名?
而他當年生下溟鳴時,已經是侯爵修為,原本絕對不可能留下孩子,因為偶然得遇一株天地生成的靈藥才意外有了這最幼之子。而今溟鳴一死,他再想生一個繼承人,也是難能。
他為了上位,滅殺了千家,而千洛當著他的麵,砍殺了他唯一的繼承者,這個複仇也不可謂不狠毒,可以說正中他的死穴。因此對於千洛,他打定主意,必欲徹底抹殺,無論肉身還是神魂,都要讓他徹底化為飛灰。
又過了足足半日時光,溟北枚坐下的法台點滴不剩盡數被他吸入體內,收起法訣,飄身站起,整個人竟然像是失去了重量般,居然穩穩站立虛空。
隨著溟北枚起身,就見內室地上居然挨挨擠擠跪坐了十數名或老年或中年或童子模樣的天命師,一個個神態威嚴,城府深沉,修為盡皆是伯爵級別,赫然是溟家當今的一幹長老。
看著溟北枚一口氣將“通天扶桑樹”釋放出的精華所凝聚的法台,給盡數吸入體內,看著空蕩蕩的虛空,一幹長老盡皆露出肉痛之色,甚至有幾名更顯得大為不忿與不滿。
將一幹長老的麵色盡收眼底,溟北枚冷哼一聲,冷酷地道:“你們都老老實實聽我的命令!我們不妨做個試驗,用一條金鏈將你們與我分在兩邊,你們合力也休想能夠拉動我分毫,而相反,我能夠將你們全部捆起,吊在半空。”
聽了溟北枚的話,一幹長老臉色越發難看,卻都低下頭,沒有一人敢吭聲。
跪坐在最前的那名十幾歲左右童子模樣的長老,歎了口氣,叉手道:“家主,我們沒有人想要反對你;但這‘通天扶桑樹’十幾年精華所凝聚的法台,隻要按照以往精心培育下去,數百年後就將真正成形,能夠初步替代那‘大羅承星盤’,可以說是我們溟家的根基所在。而今你將之一口氣吸入體內,與自身合二為一,雖然是心切為溟鳴報仇,卻也等於在自斷我溟家根基啊。”
“通天扶桑樹”精華所化的這座法台,不但能夠催動整株“通天扶桑樹”,擁有種種玄異威能,更可以滋養家族先祖的英靈,壯大而今家族弟子的精魂,故而這名童子模樣的長老說是溟家根基,一點兒沒有誇大其詞。
“自斷根基又如何?整個溟家,沒有我又何來今日昌盛?”溟北枚冷漠地道,“況且這株‘通天扶桑樹’也是我親手自千家手中奪來,什麼時候成了溟家根基了?”
“你——,雖然當日滅殺千家你出了大力,可沒有整個溟家的支持,又那裏那麼輕鬆容易?你真是太過分。”一名神色威猛的長老忍不住道。
溟北枚雙眼寒光一閃,盯緊了那名長老,那名長老就覺心頭一寒,忽然被一股無形恐懼所籠罩,接下來的話就不敢繼續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