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忽然左會長勒住驢子,盯著遠方盆地騰起的塵土,眯著眼道。
看著那隊明顯極為精悍、宛如巨龍般狂卷而來的甲士,司馬昭長鬆口氣,一時間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可算是有人接了,不用遭這個罪了。”
這隊甲士足有千人,身上甲胄鮮血般赤紅刺目,盡皆騎著“金爪豹”,衝到跟前,兩下散開,將左會長兩人兩驢給一下圈在了裏麵。
“看樣子,來勢不善啊。”
“別作聲,記住了,不要露怯,要有內涵城府,別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讓人看輕了去。”左會長肅然囑咐道。
為首的長有一部絡腮胡須、麵容粗豪的武元師,冷冷打量了兩人一番,詢問了左長老幾句,確認了身份後,對兩人的土鱉坐騎視而不見,就那麼一揮手,說是護衛、無疑監禁地繼續向前逶迤而行。
走了半響,司馬昭忍不住胖臉發黃,大為難看:實心指望這隊甲士能夠給自己更換一下坐騎,不用再遭這個罪,那知人家根本不理這個茬,那怕驢子走得再慢,也一直耐著性子慢慢陪著,看樣子走個年兒半載人家都不帶草雞的。司馬昭歎了口氣,心頭越發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跟這糟老頭子來遭這罪。
十幾裏的路程,又走了大半天,終於來到了陶家位於盆地中最低窪出的那巨大地洞之前。大胡子武元師一揮手,千餘血甲衛四下散開,飛馳而去,他騎著“金爪豹”,一騎當先循著地洞四壁開鑿出的寬敞山路,繼續在前引路。
“記住了,不要露怯,要有城府,可不能被人看輕了去……”騎著驢子跟隨大胡子武元師向地洞下走著,左會長不忘又肅然叮囑了司馬昭,然而話沒有說完,就聽他“嗷”的一聲驚叫,臉色大變,“……我的娘,陶家的祖地,竟然是在這盆地內的地洞中,這要多深,豈不是通往地心去了……哎呀,這山壁上還開鑿門戶,哦,這就是一戶戶住宅了……快看、快看,我的天,山壁上鑲嵌了這麼多夜明珠啊,怪不得這地底下也這麼明亮……喲,還有靈禽白鶴哦,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真是不可思議……”
走了一路,左會長驚叫了一路,還不時拉著司馬昭,熱切指點給他看。
司馬昭都不想看前麵引路的大胡子武元師的臉色,也就自己的大胖臉太大,否則他也早捂起來了:簡直太丟人了!
“土鱉!”司馬昭心裏忿忿罵道。
司馬昭出身的家族,可是並不比陶家弱勢多少,身為嫡子的他自然也是自幼見多識廣,區區陶家地洞巢穴雖然超乎意料,卻也不至於讓他失態;反而這幹瘦老賊,剛剛還教訓自己不得露怯,眼下他這麼一路大呼小叫,真是丟死個人。
就在司馬昭一邊忍受左會長的聒噪,一邊忍受小驢子幹硬脊梁的咯屁股,如此水深火熱走了半天,終於抵達了地洞底部。
看著地洞最低部,因為天地元氣越發濃鬱,直如霧如靄,近乎凝成實質;而地麵上更培植著金花草、丹霞花、清淨果等等各類珍稀的大片靈藥,左會長雙眼圓整,“嘶”的抽了一口涼氣,嘴角涎水差點沒有滴下來:此次他直接被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地洞中央位置,一座精巧亭榭上,身材頎長、眉目淡和,看上去尊貴之氣十足的陶問道,端身跪坐亭內玉榻上,燃著“益神定魂香”,雙眼微閉,不住默默靜修著。
至於亭榭外的那座靈池,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一片堅實地麵。
能夠將靈池換成地麵,這陶問道不愧陶家家主,一身神通果真鬼神不測。而那靈池可是陶家最為重要的秘密,自然不適合給外人看。
引著左會長兩人進了亭榭,大胡子武元師就躬身退了出去。亭榭內除了陶問道的那張玉榻,再沒有坐具,左會長與司馬昭兩人就那麼拘束站在亭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