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的一番忽悠,童海青對中安保衛的總經理有著十足的好奇心,這就是傳說中跟公安局一把手坐在一起吃飯吹牛兄弟相稱呼的人啊,傳說中神秘部隊出來的鐵血戰神,也不知道真人是個什麼模樣。
因為來人身份不同,是我親自迎接進來的,包廂門打開,童海青就慌忙起身,微笑,拿煙,結果迎麵先進去兩個西裝帥哥,氣派十足,徑直站去了包廂角落,成跨立姿勢,雙手後背,墨鏡擋住大半個臉,嘴角線條硬朗,酷的不行不行。
童海青拿著軟盒中華,跑去給西裝男發,西裝男麵無表情,對軟中華連看都不看。
童海青有些無趣,趕緊回頭給總經理發煙,但總經理不接,而是點頭示意他坐下。而後,總經理手一伸,後麵就有小弟奉上一個金屬盒子,打開來,裏麵躺著幾根粗獷雪茄。
總經理用火柴點雪茄,我在中間介紹,這位是中安保衛集團趙總,這位是我表哥,童總。
兩人都無握手的意思,相互點頭致意。
而後,趙總取下了自己的墨鏡,瞬間,童海青身子顫抖一下,他根本沒想到,所謂的趙總,臉上竟然會有那麼深的一個刀疤,居然是斜砍下來,並毀掉一隻眼。
這種事我特意不提前告訴他,就是為了看到他被嚇得激靈這一刻。
趙總把墨鏡放在桌上,身子靠後,獨眼發出冷光,“你手裏有四畝地?”
童海青點頭,賠笑,“是的,詳細情況,阿發應該跟你講過了。”
趙總繼續吸煙,肺活量極大,一口氣下去,雪茄頭就變成火紅色,持續了差不多二十秒,才徐徐吐出。
好家夥,一瞬間,整個包廂都被雪茄的煙味籠罩,而趙總所處的範圍則是重災區,煙霧繚繞之下,趙總手上的百達翡麗熠熠生輝。
作為農村出來的土包子,童海青還沒見過有人這麼大的譜,自然而然地有敬畏感。
我拿著酒杯放過去,“趙總,喝酒。”
趙總不說話,一隻腿壓上來,變成二郎腿,而後道:“中安保衛準備擴張,建立分公司,這件事阿發也跟你說過了吧。”
童海青點頭,“說過了。”
趙總繼續道:“那塊地方,我們看過,很理想,和合適,因為他夠偏,夠僻靜,這點我很滿意,中安保衛現在主要的業務是海外,南非,坎帕斯哪裏,經常打仗,我的員工過去都是士兵,所以要找塊偏僻的地方,這樣每天打槍射擊,就不會擾民,那個地方不錯。”
一番話說完,童海青臉色就變了,看著我,變成苦瓜臉。
趙總一番話傳達出兩個意思,第一,他想買地,是看中了那地方偏僻,換句話說,看中了那塊地不值錢。
第二,為什麼要地偏僻反而高興?因為員工每天訓練要打槍的,槍聲啪啪啪響,太靠近居民區會擾民。
還有一個隱藏意思,保安公司,要練習射擊啊,這是什麼概念?打槍啊,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啊。
這裏需要我給童海青解釋下,我低聲在他耳邊道:“坎帕斯是南非資源大國,有許多石油黃金,需要雇傭兵多,所以趙總才會尋找新的地方訓練士兵。”說完還用手拍童海青肩膀,“不要把打槍想的那麼神奇,東莞好幾個銀行運鈔車押運都是中安在做。”
如此,童海青才明白過來,“對,對,銀行押鈔嘛,我知道的。”說完趕緊喝茶,因為緊張導致的下意識行為。
而後,趙總再問:“四畝地,你打算賣多少錢?”
童海青就再次懵圈,轉臉看我。就在此時,趙總的手機響了,是最新出的諾基亞拍照手機,接過來聽,第一句話就是大吼:挑那星!怎麼辦的事?這點小事也搞不定嗎?難道我每件事都要去麻煩廳長?你是幹什麼吃的?
挑那星,是香港俚語,比較文明的髒話,意同東莞的叼那老母,同樣是髒話,但挑那星就比較有範兒。比如劉文輝就喜歡說挑那星,顯得文雅,從上流社會人口裏說出有種蔣公說娘希匹的感覺。
這句話我讓趙建國對著鏡子練習了許久,才說出了那麼點味道,結果來到這包廂,迅速入戲,簡短幾句台詞,就把童海青鎮住,拿眼神詢問我。
廳長?什麼廳長?我不知道啊。
打完電話,趙總又恢複了先前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表情,手上雪茄彈了彈,用獨眼發射一道冷光,在童海青麵上掃射,“怎麼樣啊,童總,四畝地多少錢?”
童海青慌了,轉頭看我,用手在下麵比了個八的手勢,眼神詢問。
我正要回答,趙建國手機又響了,他用獨眼看了看,顯得很不耐煩,鼻子裏重重的出氣,而後拿起手機接了,“喂,嗯,六百萬?六百萬不行,你那塊地距離居民區太近,我不能用,對,到時候天天訓練,都是槍聲,居民會投訴的,好了別說了,南塘村這邊也有塊地,我正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