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隻知道我們離婚,卻不知道我們為什麼離婚。他能主動提出撮合我跟阿男,想必心裏還是認可我的。
可事實上,我跟他見麵不過五次,他又如何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又如何肯放心地把女兒交給我?
想來何若男應是沒跟他說我在外麵偷吃的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父親希望女兒幸福,女兒則希望父親快樂。何若男為了讓父親高興,肯定把離婚的過錯的都攬在她自己身上。
這是我所未預料到的,想到此,愈發愧疚。
簡單閑聊幾句,我要告辭,何老板熱情挽留,“別急著走,上次我都想過,咱們喝兩杯,可惜沒條件,今天正好有機會。”
盛情難卻,再加上對何若男的愧疚,我擼袖子要做飯,結果被何老板攔住,“莫慌,我來做幾道拿手菜,你看著就好。”
說著何老板開始動手,殺魚斬雞麻溜的很。我也不能傻站著,就在一旁打下手。同時心裏已然明白,何若男不會做飯,何老板有很大責任。
兩個男人連手操作,五六個菜很快出爐,卻不是廣式清淡風,而是西南麻辣味,我還奇怪,何老板怎麼會喜歡這種口味。
何老板笑道:“以前在西南區,習慣了。”
後麵聊開,才知道,何老板以前是某人的秘書,幫領導辦過許多事,比如上學培訓,領導沒空,秘書就去學習。又比如飯局喝酒,領導胃不舒服,秘書頂上,很多機要事情,秘書比領導自己掌握的還要清楚,這也是他後來能身居高位的主要原因。
如果當年不出事,那就好了。
幾個菜燒好,何若男帶著白虞珊回來,桌上的菜掃一眼,就知道這是老豆的傑作,也不客氣,坐下吃飯。
席間何老板還要板著臉訓斥,“阿男,給阿發夾菜。”
阿男很幹脆地飛他一個白眼,“他自己沒長手啊。”
何老板氣的哼哼,卻沒奈何,隻好自己給我夾,女子還拽拽不安,“老何,別激動,小心尿崩症又犯了。”
一句話說的老何同誌咳嗽,胸口痛,末了唉聲歎息,“子不教,父之過,我不怪你,我的錯。”
吃完飯,我示意何若男,出去浪一圈。
到了外麵,我說出擔憂,“老豆要我們複婚。”
何總麵無表情,不看我,嘴裏問:“你怎麼說?”
我隻能歎息。
何若男就道:“我知道了,放心,不會讓你難做。”
牆邊爬山虎探出頭來,幾朵藍色小花點綴在綠葉之中,我過去摘了一朵,捏在手裏,輕聲念: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何總道:說人話。
我便回: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我的本意是讚何總強硬作風之下依然隱藏著一顆溫柔善良的心,然而馬屁拍錯了對象,何總壓根領悟不來,翻著白眼道:“就你還猛虎?黑子你都比不過。”
所以子曾經曰:在合適的時機裝出合適的逼是牛逼,反之,則是煞逼。
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沒有什麼人能夠始終一帆風順,然萬事皆有因,或許當初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起因,但經過發酵醞釀之後會變大結果。
這個理論被稱為混沌理論,也被稱為蝴蝶效應。
就拿我來說,我不過是在青春年少時暗戀了某個姑娘,這個萌芽始終深埋我心底,隻對最好的哥們說過。
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經過幾年時間的醞釀,這個萌芽變成了某種可怕的現實。
雖然我不承認,但他的確出現了。
我那天找李秀其實是想探討一下,假若有可能,願不願意和我共度春宵,那怕一次就好。
但這個想法是反道德的,所以我不可能說出口。但事情就是這麼神奇,雖然我沒說,但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指的是除去美莎以外的所有人。
起先我以為這個消息是李秀故意放出來的,然而不是。當日我找李秀交談,事後遇到阿蓮,雙方有過簡單對話,阿蓮問我是不是想撲李秀,我當初隨便應付一句:有想法,但無行動。
然後謠言就開始流傳,阿蓮當著新來妹子的麵問李秀,以前跟我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現在又是什麼關係,話裏話外透露著某種奇怪的信息。
女人是敏感的,也是藏不住事的,李秀察覺到什麼,跟她的同學阿香分享,阿香又告訴阿彥,口口相傳,事情就背離本質十萬八千裏遠。
張靈彥氣呼呼地衝進來,關門,低聲斥責:“阿哥,你太過分了,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都有了三個孩子,怎麼還能對李秀起壞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