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成在瀛洲島上修煉有成,不禁地氣衝鬥牛,當即聽得頭頂上一聲斥喝:“魏文成,汝這首鼠之輩,反複人,納命來!”就見一尊金甲神人自而降,手使一杆長柄金瓜,就直向自己腦門砸來。
魏文成本來就有點兒驚慌,再加猝不及防,都來不及閃避,就被那金瓜“嘭”的一聲正中頭頂。但他隻覺得腦袋略略一沉,隨即金光大盛,不但絲毫未傷,反倒把金甲神人震得連退三步。
啊呦,魏文成心我厲害了啊——要知道這上的神祗,手中所使必非尋常兵器啊,肯定是法寶,被正中頭顱要害都坦然無事,這在從前,魏文成連想都不敢想。當下是神也安了,心也定了,甚至隱約生出驕傲之心、得意之態來,他不禁微微一笑,拱手施禮:“請教神尊號,何以襲仆?”
那金甲神人一擊無效,也不禁有些惶惑,隨口便回答道:“吾巨靈也。汝本待罪之身,焉敢背棄承諾,重修虛空之術?須知蒼有眼,下照妖邪,速速束手就擒,以候玉皇發落!”
魏文成聞言不禁皺眉,心原來隻是巨靈啊……在後世傳中,巨靈神是守護庭的神靈,就好比是凡間的禁軍大將,但這會兒——或者這個世界的設定——還隻是黃河之神,地位在神、地祗之間。幹寶《搜神記》有雲:“二華之山,本一山也,當河,河水過之而曲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其下,中分為兩,以利河流……”
所以這家夥在道教體係裏身份還不如丁甲神,隻是一個角色而已,自己能夠生扛角色的奮力一擊,貌似也沒啥可高興的……於是也懶得跟巨靈神廢話了,直接舉起手中寶劍,將劍身朝著對方略略一晃,劍上所鑲嵌的白色女媧石光芒大作,一片白霧鋪蓋地噴射而出,當即就把巨靈神給凍成了一個大冰坨。
隨即魏文成就待飛升上,忽聽身後有人招呼:“汝何處去?”轉過頭去一瞧,隻見青衫磊落,長須飄灑,正乃段思闕是也——也就是虛空魔主的幻像。虛空魔主你趕緊來破除鎮物,放我出去啊。
魏文成眉毛一挑,嘴角一撇,似笑非笑:“我若不縱汝,汝能奈我何?”
虛空魔主你瘋啦,你把我放出去,咱們還能找個地方躲藏一段時日,以待將來反攻釋、道二教;你不放我,以為道教諸神就會放過你嗎?你若是聽他們的話,老老實實跟這兒當獄卒,還則罷了,如今既精研我虛空一脈術法,直至脫胎換骨,你還打算站在他們一邊兒?怎麼可能,誰能容你!
魏文成仰大笑道:“吾自在自為,何須諂於二教?!”但他這也隻是做個姿態,過把“龍傲”的癮罷了,其實心裏挺慌,急於飛升上去,找到“界王”或者“博士”,把他趕緊扯離這詭奇的世界。
於是不再理會虛空魔主,心中默誦那二位的名號,一抬腿就上了了。他本不知道上究竟是什麼模樣,當然也不認識路途,這一騰空而起,眼前一花,就見雲開霧散,一座巍峨宮殿赫然在目。魏文成不禁大驚:我靠這怎麼跑庭來了?趕緊閃啊!
正待逃避,耳聽得金鼓齊鳴,無數金甲神人各執器械,高舉旌旗,也不知道都從哪兒冒出來的,直接就把自己給圍上了。隨即陣列兩開,簇擁出一男一女兩尊大神來——
那女神頭戴金冠,身披霞帔,白麵赤瞳,手捧竹簡,正是九玄女。那男神披發虯須,身著玄甲,皂麵金睛,手持寶劍——魏文成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也大致上猜得出來,應該是北方真武帝君吧。
他當場就驚了,心當初我還沒有突破人分際之時,跟隨曲墨封在島上修行,對方判斷自己對上一尊丁甲神當無敗理;如今雖脫胎換骨,得升界,你出個三五尊丁甲神也就到頭了吧,六丁六甲齊集之下,估計連曲墨封、路易他們都要抓瞎——倘若他們還活著的話——這一下子來了兩尊五靈一級的大神,我能有多大勝算?看起來活路渺茫啊……界王、博士,我都叫了你們多少回了,怎麼還不來相救?果然不靠譜!
就見九玄女赤瞳暴睜,啟檀口怒斥道:“汝這魔徒,怙惡不悛,焉敢……”話沒完,就被魏文成給打斷了——他不能由著對方明宣己罪,然後下令諸神一擁而上啊,得先占據主動權才有生理——“玄女容稟,仆以為,道德至上,術法其末耳,虛空之術本無善惡,修身而不害心,又豈勞玄女之責耶?”
你別怪我修練了虛空魔主的功法,功法本無所謂正邪、善惡,真要是邪功,必然害身害心,肯定修一半兒就走火入魔了,不會真使人成就金丹大道。你要是責備我修什麼魔功,我斷然不服!
真武帝君冷哼道:“汝既待罪,玄女有言在先,不得修習虛空魔功,今食言而肥,尚雲心正耶?孰言無罪?!”修什麼功法,本來隨便你選擇,問題你已經答應過不修虛空一脈法術了呀,結果轉過頭就把承諾拋諸腦後,還敢自己沒有罪過嗎?你這無信無義的人,還敢自己雖修魔功,心卻是正的嗎?誰來信你!
幾句話正中要害,得魏文成是啞口無言。隨即就見真武帝君把手中長劍給舉起來了:“汝曾破玄女之法,今且觀吾寶!”
魏文成不要啊,我當日之所以能夠在九玄女的法寶下順利逃脫,全靠的“界王”指點,這會兒誰來指點我啊?就算老子如今已成仙之體,已非往日可比,終究鬥戰經驗相當缺乏,就沒跟人打過幾場架,你這法寶若純以力壓,或許尚能扛上一扛,若有什麼花巧,我必無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