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氏拿著玉鎖樂嗬樂嗬的往屋子裏走,一路上哼唧哼唧的唱著小曲兒,突一小丫鬟跑了過來,嚇了楊氏一跳,待看清是婉兒,楊氏擰著眉頭開口罵道:“你這賤蹄子作甚?不好好走路嚇著了老娘,皮癢了嗎!”
那藍襖小丫鬟婉兒一聽到楊氏嗬斥,忙露出驚恐模樣連聲解釋道:“楊大奶奶贖罪。奴婢,奴婢這麼著急是有事兒找您。”
“找我?”楊氏剛想在罵咧幾句,聽到婉兒這麼一說,冷哼一聲:“找我何事?是不是小姐又出了什麼幺蛾子了?”
楊氏口裏所說的小姐是她的女兒王蘭兒。王蘭兒今年十四,本是家生子的奴婢,卻在這祖宅裏當上了小姐,雖不及真正的小姐那般穿金戴銀,但卻依舊是被下人們伺候的舒舒服服。
“楊大奶奶,是王管事回來了,這回子在房裏,讓奴婢出來尋您,您快去吧。”
楊氏一聽到是自己當家的回來了,不由得微微一怔。心想怎麼這麼快?不是說好要一個月的時間嗎?這不到半個月就從大宅那邊回來,可是事情辦妥了?
楊氏心裏這麼想著,但是聽到婉兒對她說您快過去,這無疑是讓她心中有些氣憤,伸手照著婉兒的胳膊上擰了一下:“老娘快不快可是你這個賤蹄子說的算的?滾去後院把水缸裏的水挑滿了,若是不做完不許吃飯!”
婉兒被楊氏這麼一擰,隻覺得胳膊上一陣火辣辣的痛,疼的她想要叫出來,但卻被楊氏這麼一嗬斥,將那聲吃痛隱了下來。淚眼婆娑,忍著痛說了聲是,便福了禮走開。
在說楊氏,聽到王大吉回來,便是將從那周黎若手裏搶過來的玉鎖藏在棉襖下,快步的走回了屋子。
推開門,就看到王大吉眉頭緊鎖的坐在那裏吃茶,楊氏心中雖然甚是疑惑,但卻臉上堆笑,殷勤的走上前去說道:“當家的何時回來的?怎不支會人通知一聲,我好讓預備個酒席給你接風洗塵?”
王大吉看著自家婆娘推門進來,看著那一張大臉滿是橫肉,一笑起來竟是比哭還難看,忍著心中作嘔。在聽到楊氏說這諂媚的話,一想到在大宅子裏受到的屈辱,便是氣不打一出來,見到自家婆娘便是全部撒了出來:“怎麼?當真認為你是這大宅子裏的女主子了?還預備酒席接風洗塵?接什麼風洗什麼塵?老子每月二兩的月俸就是被你這種賊婆子花的精光才誤了事情!你還從這巴巴的說著這空話,當真認為老子這般好欺負的嗎!”
楊氏被王大吉這麼一罵,心裏想著王大吉鐵定是在大宅子那受了委屈回來拿自己撒火,這種隻敢拿自己老婆出氣的人真心沒什麼男子氣概,跟潑皮沒什麼兩樣,倒不如顧老三會哄人疼人。
楊氏雖然在心裏將王大吉罵了個千百遍,但臉上依舊是笑的跟花兒似的,上前為王大吉填了杯茶水,說道:“是是是,都是奴家的錯,當家的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奴家會心疼的。”
王大吉看到自家婆娘溫順的勸著自己,是想要發火也發火不了,哼哼一聲將茶杯端起喝了一口。沒等楊氏問他怎麼了,王大吉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話裏倒有許多不滿。
“那李管家多個啥?不就是在大宅裏服侍老爺的嗎,說到底還不是個搖著尾巴的狗?倒在老子麵前裝起了人。還說什麼守著祖宅是老子的服氣,老爺的器重,讓老子好好的念老爺的恩德管好祖宅的事情。我呸!他既然這麼看到祖宅管事的活兒,怎自己不過來看著,倒是拿著香蔥擦著鼻子裝大象。”
楊氏一聽到王大吉這麼說,便是在這隻言片語中猜出了七八分。
每年入冬,王大吉這個祖宅管事便是要進京回大宅子回稟李管家祖宅內一年的動向。這祖宅管事讓人聽著是什麼了不得的差事,卻是個空有名頭撈不到任何油水的噱頭。王大吉這次前去本是想拿著積攢下來的五十兩好與大宅子裏的李管事套套近乎,讓他將自己調回大宅子,哪怕是看二門的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