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名叫“優哉遊哉”,是白詩三年前和胖子合開的,剛開的時候,胖子出了一多半的錢,而把管理權全部交給白詩,他隻提了一個要求,他隨時隨地可以出去旅行。

你想理解的,你所不理解的,你永遠無法理解,未知的前方,未知的女人,未知的豔事。

白詩永遠忘不了胖子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就像清教徒一邊演說著哲學,一邊摸著一個女人的XX,似乎告訴你宗教比欲望更貪婪。他習慣性地伸出圍著一串朱色佛珠的左手——佛珠是印度辟邪木製成的——據他說,而略顯自然地將一截燒盡的煙頭磕到煙缸裏——煙缸是日本一個當紅AV女星親手送的——也據他說,不小心露出了土耳其紋理的襯衫袖口。

他還是忍不住抬起右手來,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頭部,從前至後,動作太大,下巴不由得輕顫了幾下。

那放佛是胖子留給白詩最優雅的一個片段,沒曾想現在隻有用來回憶了,他還是不由地想笑,放佛胖子就叫做“笑”。

火鍋店在一個很好的位置上,位於重慶一個商圈的一棟銀白色大樓底商,它的一麵向著步行街,一麵卻向著公寓樓的進出口,成為凹凸有致的女郎走回公寓樓的必經之路,於是門口永遠都會有一陣蓋過一陣的濃香味,就像剛出籠的包子覆了一層又一層胭脂。

“……靠,是玫瑰。是櫻花。是薰衣草。是薔薇。是鳶尾花。是麝香、是茉莉。是迷迭香。是意大利佛手柑。是西班牙橙花。是巴西紫檀鈴蘭……”

每次他望著翩翩而逝的身影總在癡癡地嘀咕,放佛剛剛減了50斤,他不止一次告訴白詩:他們可都是XX妹紙。

“優哉遊哉量販式火鍋”幾個字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都在閃著霓虹燈,這是胖子從日本回來之後,強烈要求這樣設計的,特別是他堅持“量販式”三個字加上,為什麼加,他始終也沒有解釋清楚。還有火鍋店的內飾一律是“黃色”的,胖子認為這樣才會招財,更有皇家氣派。白詩和他爭執了很久,最後還是白詩妥協了,胖子對於自己的各種癖好總是格外執著,再比如,他找的女友一律要求XX要大的,白詩無法理解,但是,如果隻看她女友的XX的話,是很難分辨認識她的女友的,因為,她的前女友和現任女友的XX幾乎是一樣的大小,這點讓白詩困惑了很久,但是店裏的服務員全部沒有突顯XX,這讓胖子一直耿耿於懷。

火鍋店開業的前三個月裏,客人少的可憐,有些客人遠遠的走進來,看著金黃色的裝飾轉身就走了,服務員也無精打采的,不僅一方麵要遭受胖子的無端謾罵,還有忍受客源量少帶來的提成銳減,於是在開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已經有7個員工離職,白詩又不得不重新招人。

那段日子真是艱難的日子,當然這種艱難隻限於白詩,胖子照舊還是優哉遊哉,周遊列國,時常不見他的蹤影,偶爾在火鍋店裏遇到他,一群服務員正圍繞著他,聽他講故事,有幾個常客也似乎對他的故事更感興趣,久而久之,大家也混熟了,經常白詩在店裏忙的不可開交,進來一兩個熟客。

“老板,最近生意還好?”

“還不是要大家多來照顧生意。”

“最近腸胃不太好,要不早來吃火鍋了。”

“下次來,有優惠。”

“怎麼能不曉得哎,胖子回來沒有呢?”

“沒有。”

“****的,那小子上次介紹那地方真好,哈哈。”

有一次,胖子從川西回來,在店打烊時,他咽了一口唾沫,幾乎每個人都能聽得到,這是白詩對他在營業時間大談旅遊見聞的行為大為惱怒後,他有一段時間憋了話,緣由是很多顧客隻注意到他眉飛色舞的故事,而全然忘記了喝酒吃飯,放佛他的故事可以充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