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影一襲翠羽綠衫登上擂台,對她的對手崔紀秀如視而不見,轉身背對,冷眼緩緩掃視台下眾人。
台下高漲的呼聲登時歇止,在她明豔動人的光澤下,眾人不由自慚形穢,有的低頭,有的收回無禮目光。
程星影非是性情冷漠之人,這招她是向東華學來的,激怒對手,讓對手不能保靜冷靜的狀態下與她對決。
崔紀秀臉有惱色,重重哼了一聲,程星影見目的達到,重轉回身子,笑吟吟瞧著崔紀秀。崔紀秀道:“你笑什麼?有你哭的時候!”程星影似乎不屑於回答他的問話,輕掠緊貼額間秀發,向在台下觀戰的一名弟子道:“有勞師弟替我向徐師伯通傳一聲,可以比試了,人家還要回去生火給師父做飯呢。”台下那名弟子料不到得獲此殊榮,能與程星影說話,先是一呆,然後神色激動應了一聲“恩”,一路向觀席小跑而去。立於台下觀戰的孫言書啞然失笑,在蜀山的十幾年裏,程星影什麼時候做過飯了?
此舉更進一步刺激了崔紀秀,臉上的怒色更盛。
在高達十丈的擂台上,配合她故意裝出目空一切的樣子,程星影如在危涯上盛開而出的豔麗花朵,予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近看的感覺。
孫言書一臉茫然,不知程星影在打什麼鬼主意,他心目中的師妹一向是活潑好動,絕非眼前孤傲的樣子。
遠在百丈外的另一擂台上,東華的上場沒造成什麼轟動,眾人皆以為他與陸彩軒這一場比試沒什麼懸念,必敗無疑,甚至有人打賭東華支撐不過半柱香時間。所以在東華這邊,觀戰的人數遠比程星影那邊少得多,台下之人有的是慕陸彩軒之名而來,有的是北首一脈的弟子來給陸彩軒打氣助威。
隻有一個人為東華而來,那便是方劍,他全神落於東華身上,如要把東華瞧得通透一般。他希望東華能贏,自上回落敗,他心中大大的不甘,一直希望能有個機會再與東華一決高下,他要光明正大的擊敗東華,百年比試大會正好是一個良機。
在人數氣勢的對比上,東華無疑輸了一截,不過東華渾然沒放在心上,以他一貫的淡然自若神態向陸彩軒行禮問好,陸彩軒報之微笑,點頭還禮。陸彩軒與他一樣,修行兵器皆是劍。蜀山向來崇尚劍道,修行劍道的又豈止他兩人?不過,這一次東華並沒有攜帶紫青寶劍迎戰陸彩軒,而是空手而上。陸彩軒道:“不知東華師弟修行何兵器?”東華簡短有力答道:“劍!”陸彩軒俊目在他身上轉了轉,疑惑道:“劍在何處?”東華道:“在心中。”東華的回答讓陸彩軒感到有幾分高深莫測,長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一蒼勁有力的聲音從觀席上傳來,說道:“比試開始!”是徐長風的聲音,他是本次比試大會的主持。崔紀秀就等著這句話,連客套請師妹指教之類的話語也省了,立時長劍揮灑,數朵劍花往程星影攻去。崔紀秀的攻擊是遠近結合,劍影未及身,從數朵劍花迸射出幾點白光,分往程星影襲去。
程星影先是感到一股強大的森寒劍氣襲來,將她籠罩在其中,拂得她衣發飛揚,方閃身避過白光,崔紀秀的長劍如影隨形附來,程星影長劍出鞘,迎上。崔紀秀全力出手,招式淩厲,務要在一柱香時間內打敗程星影,以報程星影先前對他的蔑視。
雙劍交接,崔紀秀催動的真元從長劍源源貫入,程星影運氣相抗。
真元相拚生出的狂風在場內襲卷,呼嘯聲大作。崔紀秀冷哼一聲,提升功力,程星影抵擋不住,忙借勢後退,閃至三丈遠開外。
在後涯麵壁三年,她潛心修內道,雖得很大的提升,仍是及不上崔紀秀。程星影運指作訣,立時在場內形成三股旋風,狀雖不大且是密集滾湧,以飄忽不定的速度襲往崔紀秀。崔紀秀冷哼道:“雕蟲小技!”一個急旋,手持的長劍閃閃生輝,劃出一道道圓孤光芒疾往三股旋風橫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