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聯紅軍上等兵馬卡連柯英勇善戰,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衝鋒陷陣,和槍炮子彈有了默契,一次次愣是和他擦肩而過,有一次眼看就飛上了腦門,被帽子上的紅五星給反彈了回去,還有一次呼嘯著從身後追來,他一回頭,那子彈就怕得一哆嗦拐彎跑了,於是,馬卡連柯總結了一條真理:生死由命不由人。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怕死了,可著勁地和死神摔跤,摔出了好幾個立功。
戰鬥英雄馬卡連柯被首長表揚重用,二年之後,從戰場上直接開拔,跨國行軍來到了中國戰場。
這是一座美麗的濱海城市,被日本人當作自己的家園建設起來,一棟棟和式建築舒適雅致,可是作為戰敗國,他們不得不棄之而逃。蘇聯紅軍高舉解放全人類的旗幟,從旅順口登陸,也當作自己的家園建設起來,一幢幢華貴幽默的俄式建築矗立在日式建築的對麵,別有一番旅遊勝地的繁榮景致。馬卡連柯和他的戰友們一起換上了海軍服,在旅順港駐紮下來,一周後,他和戰友們一起舉杯痛飲,慶祝自己21周歲生日。
旅順口是彈丸之地,“順天海鮮坊“是這裏最大的飯店,紅磚琉璃瓦式的大屋頂建築,正麵三層全是餐廳,後花園裏還有上百棟不同風格的大小建築是老板的私宅,居住著四世同堂二十二口人,高堂雙雙健在,三房太太各個兒孫滿堂,真是個行善積德大富大貴之家。
三房太太一共六兒六女,各個英俊美貌,先後有三對兒女畢業於北京大學,二兒二女正在就讀於北京大學,最小的一對兒女正在讀高中。這個大家庭無論在哪朝哪代都堪稱模範之家。追根溯源,年屆百歲尚紅光滿麵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曾經是康熙皇帝身邊深受重用的漢臣,是《康熙詞典》的主要撰稿人。到了爺爺這一代科舉高中榜上有名,於是承襲了祖上的官爵,爺爺年輕時就成為老佛爺非常看重的翰林大學士。而立之年時,由老佛爺做主,把剛滿18歲如花似玉的格格嫁給了爺爺,也就是年屆80依然光鮮靚麗的薇薇的奶奶。怎麼後代就淪落成了商人了呢?其中的究竟一言難盡,然而,即便是商人也是儒商,所以,他們恪守孔孟之道,以誠信為本,把生意做的如同學問,嚴謹認真,盡善盡美,無論是外國侵略者還是中國老百姓,隻要進得門來,都感到賓至如歸。
五女兒是北大俄語係的二年級學生,大學放假賦閑在家,聽說有一些俄國大兵在過生日,出於好奇便不顧母親阻攔,悄悄地來到了前廳,她把自己裝扮成服務生的模樣,端著一份生日大餐來到了桌前。
“你們好,英雄的紅軍戰士,這是本店老板贈送的大龍蝦,請問誰是今天的生日皇帝?“她用流利的俄語說著。
姑娘的美麗、俄語的優雅和大龍蝦的氣魄把這群大兵震住了,足足過了一分鍾,馬卡連柯才斯文地站起來,以標準的軍人姿態向姑娘敬了一個禮,“報告,是我過生日,謝謝老板,謝謝……。“他突然臉紅了起來,語無倫次地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他的眼前一片金星,他眼前的姑娘儼然就是一顆耀眼閃亮的五角星,灼得他眼花繚亂,待他清醒過來時,姑娘已經不見了。第二天,她就寒假期滿回北京上學了。
接下來足有一年的時間馬卡連柯一直也不能清醒,他已經打聽清楚,那位“服務生“是海鮮坊老板的第五個女兒,名字叫楚薇薇,正在北京大學俄語係讀大二。馬卡連柯害了嚴重的相思病,他開始寫信,寫普希金式的思念長詩,表達托爾斯泰一樣的憂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會潛藏著如此巨大的文學才能,這仰賴於俄國文學的深厚影響力,更因為他的愛情來的太強烈太深刻了。
薇薇正置豆蔻年華,雖然作為新青年女性追求戀愛自由,但是,卻從來沒有和異性有過交往,她才剛剛18歲。生日宴會上的惡作劇讓她認識了馬卡連柯,那一瞬間她也如被電擊了一樣,眼冒金星,雖然迅速溜走了,但是,那位帥兵的模樣卻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子裏,就在前額印堂處,像一張照片貼在了腦門上,總是讓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眉頭,那種感覺怪怪的。當她收到了馬卡連柯傾訴相見之喜相思之苦的信後,心中也泛起了同樣的波瀾,但是處於女孩子的自尊和矜持,她沒有回信,而是一封封地收著,讀著,感動著,一直到第29封的時候,她才回了第一封信。
一年有12個月,48個星期,365天,馬卡連柯度日如年,他一共寫了158封信,一天天的數著日子,終於又盼到了寒假。
小姐的閨房是神秘的,在大房子的最深處,這也表現出這個深宅大院的嚴格的家訓規矩,平日裏除了家長和保姆,就連哥哥們想隨便進出小姐的閨房也是不被允許的,即便是家長和保姆,也需要得到小姐的應答才能夠進入。接到小姐回家的電報後,奶奶親自督陣,把薇薇的閨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用小姐最喜歡的玫瑰紅係列裝扮起來,用玫瑰花香熏油熏蒸了整整三天。
五小姐洋溢著青春氣息,猶如馬踏飛燕,帶著一路的花香首先撲進了奶奶的房間,她是所有兒孫當中奶奶最鍾愛的一個。“我的五格格回來了,讓奶奶看看,真香,嗯--,“奶奶對著孫女粉嫩的臉蛋使勁地吸了一口氣,響亮地吻了一下。“這是青春的香氣,告訴奶奶,有了喜歡的王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