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楊父親在萬裏長征的路上因傷勢過重不能隨軍前行,他的好戰友堅決不肯把他扔下,要麼同死要麼共生,背著扛著拉著拽著,硬是感動了神仙,兩個人一起奇跡般的活著走出了雪山草地,從此成為生死之交的兄弟,留下一段感天動地的美談佳話。這位秦伯伯和朱玉的父親在一個軍區工作,因為工作關係常在一起外出,這一次他們說要來北京辦一件重要的差事,剛好趕在周日,白楊的父親按照老規矩在家中設宴為老戰友接風洗塵,秦伯伯邀請朱玉的父親母親帶著女兒一起赴宴。
白楊和馬婭同居之後,盡力回避朱玉,不和她見麵,即便見了麵也表現的十分冷淡,白楊發誓要忠於馬婭一個人。
周一的早上,朱玉隱蔽地守候在白楊的宿舍門口,等到白楊剛一打開宿舍的房門,朱玉就闖了進去,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麵地大聲說:“你去哪裏了?”
白楊嚇了一跳,說:“回家了。”
“你沒有回家,你去馬婭家了,你和她同居,是不是?”朱玉哭喊著。
“你,你喊什麼?住口。”白楊急得也喊了起來。
“你怕什麼?我就喊。”朱玉依然大聲說。
“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可怕的?我不跟你計較,我要去圖書館了。”白楊有些生氣了,轉身走向門邊。
朱玉嗚嗚的哭了起來,她一下子跳起來,從後麵一把抱住白楊。
“你放開。”
“不放。你答應我,和我在一起,我就放開。”朱玉緊緊地摟住不撒手。
“朱玉,你理智一點聽我說,我和馬婭是夫妻,我們都結婚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沒有,你沒有結婚,你是我的,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死的。”朱玉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哭著說。
白楊沉默了,他抬起雙臂,輕輕地轉身,說:“朱玉,我要鄭重地對你再說一遍,我和馬婭已經結婚了,我們必須住在一起,我愛馬婭,我隻愛她一個人,你聽明白了嗎?”
“我聽不明白,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朱玉突然撒開手,轉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醋,“嘭”的一聲巨響,瓶炸醋濺,空氣立即被濃烈刺鼻的醋酸味濃縮起來,緊接著,一位美麗而瘋狂的少女手持破碎的呲牙咧嘴的瓶口,大哭著刺向自己的喉嚨。
說時遲那時快,白楊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抱住朱玉,接著就抓住了朱玉握著自殺凶器的手,“你不要衝動,放下。”白楊使出平生氣力抓緊她的手腕,朱玉掙紮不得,便軟了下來,扔掉武器,摟住白楊的脖子就哭成了一個麵團。白楊隻好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可是,正好被朱玉賴上了,她死死地抱著白楊的脖子不撒手,使勁地把白楊拉倒在床上,“你要我吧,我已經是你的了,我要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想你,我時時刻刻想你,我不能活了……”朱玉抽搐著,牙齒打著戰抖,哆哆嗦嗦地說著昏話,白楊使勁掰開她的痙攣的手指,抽出身來,站到一邊,白楊看著這個失去了理智的“戀人”,他真是犯愁了。
白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他想找個過路的熟悉的女同學前來幫忙解圍。慢慢的朱玉不哭了,白楊轉過身來的時候,眼前的情景把他嚇得差點摔倒。隻見朱玉把自己脫光,一絲不掛地躺在那裏。早晨的陽光幸災樂禍地為她的酮體塗上一層誘人的金色,她的淚珠未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巴著,一點也不回避,直視著白楊,就像一隻可憐的受傷的小鹿,在期待著好心人的救助。
白楊心酸的如刀絞針刺,他不是鐵石心腸,不會去粗暴的傷害這樣一個愛他的女孩子,他把一個剛好晾幹的床單拉下,輕輕拋過去,像一朵白雲那樣遮蓋住朱玉的身體,他說:“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背叛馬婭,你醒醒吧。我先走了。”白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隨她去吧,願意待就待著,反正屋子裏沒有別人,我在一月之內是不會回來的。他在心中嘀咕著。
白楊徑直地回家了,他上研究生以自學為主,在家裏照樣可以完成課程。
朱玉找不到白楊,她真的病了,咳嗽發燒,對著電話和父母大聲哭訴,嚇昏了頭的父母親好不容易才算弄明白了,女兒戀愛了。這是好事情啊,白楊是個優秀的男人,兩家又是門當戶對,朱玉的父母十分歡喜,決定親自出馬來行使父母之命,定下女兒的這門親事。
他們為了確保成功率,請來了秦伯伯做媒人,秦伯伯一聽是件好事,就不問來龍去脈,一口答應下來,並滿腔熱情地立下軍令狀,保證完成任務。於是兩位久經沙場的司令官就策劃了進京說媒這件事,他們自信這是一樁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好姻緣,一定能順利取勝,臨行時連利於結婚的最佳日子都算好了。
秦伯伯進門就喊“楊楊”,白楊的父母急忙迎出,滿麵喜色地把貴客請進客廳。“你們可來了,老白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盼望,再遲他就好急出心髒病了。楊楊說好了去車站接你,可是,今天早上導師臨時有事把他叫到天津去了。”白楊的母親一邊招呼客人一邊說。
“他怎麼能不在場呢?我這次來為的就是他。”秦伯伯大聲大氣地說。
“為他?他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母親急忙問。
“沒有事,沒有事,隻不過多日未見想念而已。白楊成了軍中第一批研究生,就是國家的棟梁之材,忙是正常的。”朱玉的父親急忙出來轉移話題。
“這小子,還真爭氣,是塊好料。”秦伯伯驕傲地說。
雖然是家宴,但是很豪華講究,白楊的父親說:“旅途勞頓,各位辛苦,我們還是邊吃邊談吧。”
大家款款進入餐廳,就在即將落座的瞬間,朱玉突然大聲喊叫起來。“不,白楊沒有去天津,我知道他在哪裏。”大家全都愣住了,隻見朱玉臉色煞白,嘴唇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著,搖搖晃晃地就要跌到。
大人們全都嚇壞了,朱玉的父母更是慌了手腳,他們趕緊扶住朱玉,讓她坐在椅子上。白楊的母親遞過來一條幹淨的熱毛巾,一邊替朱玉擦眼淚一邊關切地問。“孩子,你不要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跟阿姨說。你看見白楊了嗎?”
朱玉不說話隻是哭著,幾個做父母的急得不得了,圍著朱玉團團轉。秦伯伯說:“姑娘,你不要哭,他今天不回來還有明天,你相信秦伯伯一定能把這件事情辦好。”
“什麼事情?出了什麼事情?”白楊母親急切地問秦伯伯。
“我們這次前來是特意為這兩個孩子說媒的,多好的孩子,天生的一對,我都答應了,白楊沒有問題,這孩子從小就聽我的話。可惜不湊巧他不在。”秦伯伯說。
白楊的父母一聽這話心裏什麼都明白了。平日裏他們隱隱約約知道一點,好像朱玉喜歡白楊,可是,白楊已經有了馬婭,而且全家都是那麼的喜歡馬婭,這件事可是難辦了。早上跟兒子說會客這件事情的時候,兒子一聽說是朱玉及其父母,他靈機一動撒了個謊脫身了。夫妻倆會意了一個眼神,不知下文應該如何書寫。
朱玉的父母顯得有些尷尬,他們也不祥知內情,隻是為女兒的失態而難為情。母親說:“這孩子從小沒有離開過家,冷不丁一個人出門在外,學習累點,又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父母了,所以情緒有些波動,對不起,你們先吃著,我陪她到客廳裏坐一會兒。”白楊的媽媽趕緊上前扶著,說:“我陪你們去休息。讓他們先吃吧。”一頓準備了整整兩天的豪華排場的大宴就由三位老戰友享用了,可惜的是,他們也食之無味。
席間,白楊的父親婉轉地表達了實情,告訴兩位戰友,白楊已經有了女朋友了。
“有了?是誰家的姑娘?”秦伯伯大瞪著眼睛問。
“是他從南方帶回來的一位姑娘,是個孤兒,剛在大連相認了外婆,眼下正在北京讀大學。”白楊父親答。
“孤兒?”秦伯伯和朱玉的父親一起問,在他們這個階層,是很在意門當戶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