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2 / 3)

出國事情商定好了,外婆、爸爸媽媽、馬蘭、子昂和馬沙,一共六個人,白楊負責為他們辦理護照和簽證。

朱玉的病情不見好轉,白楊和爸爸媽媽商量,是否將朱玉的病情告訴她的父母?是否告訴子昂真相?

朱玉的母親已經住進了精神病院,而且情況很不樂觀,聽說也就是等待時間了。朱玉的父親退休在家,也因心髒病不能外出,即使知道了女兒的情況,隻能平添煩惱。那就緩一些時候再說吧。

子昂怎麼辦?做奶奶的從心理學的角度反對讓兒子看見母親的病態,說這樣會誘發精神病遺傳基因中的病態特質,讓孩子在受到挫折的時候會模仿母親導致發病。不讓他知道更不讓他看到,這樣在孩子的心目中就沒有精神病這個概念和感性認識,沒有誘發因素。

做爺爺的從人道主義立場出發反對奶奶的觀點,但是從對孩子負責的角度又覺得奶奶說的有道理,不敢用孩子去做冒險的嚐試,本來對於精神病遺傳問題就心有疑慮,遇到實際問題了更要謹慎才好。因此爺爺在沉默。

做爸爸的很為難,讓兒子看見病態的媽媽是一件傷心事,會傷孩子的感情。可是,不讓兒子看媽媽,尤其對兒子瞞著媽媽的病情,兒子會原諒自己嗎?兒子會不會埋怨自己剝奪了對母親的感情?母子親情,是互相的疼愛,孩子不會嫌棄有病的母親,可是,這個母親不是有別的病,而精神病,的確會給孩子的心理籠罩上陰影。算了,不讓他看了,兒子長大後要怪就怪我吧,都由我一人承擔。

白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媽媽,媽媽說:“帶我去看看朱玉,再做決定吧。”

馬諾不在家,白楊自己用鑰匙打開房門。聽見開門的響聲,朱玉身穿一件透明白紗長睡裙從屋子裏跑出來,一邊大聲“馬諾馬諾”地叫著,看見白楊站住了,撲閃著大眼睛不說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好孩子,媽媽看你來了。你好嗎?”媽媽微笑著說,摟著她的肩膀進了客廳。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白紗長睡裙……。媽媽趕緊把她放進沙發裏坐下。又叫跟過來的小保姆拿來一件長大衣套在外麵。

朱玉任由著擺布,一點反抗也沒有。

“孩子,你看看我是誰?”媽媽指著自己問。

“馬諾。”朱玉咬著手指頭說。

“我不是馬諾,你再說說看我是誰?”媽媽又問。

“媽媽。”朱玉含糊著說。

“對,好孩子,我是媽媽。你再看看他是誰?”媽媽指著站在對麵的白楊問。

朱玉搖搖頭。

“你再好好想想。”

“馬諾。”

“不對。你再想,他和你是一家人。”媽媽努力開啟著她的記憶的瓶塞。

“媽媽。”

“不對。天哪,她的病情的確很重。”媽媽嘀咕著,坐到朱玉身邊,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可是,朱玉還在看白楊,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突然,她跳起身來,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大衣和睡裙,朝著白楊撲過去,把茶幾上的點心水果全都打翻了,灑的滿地都是,一杯沒喝的黑咖啡剛好倒在了她的大腿上,好像是受傷的血跡。白楊始料不及一下子被撲倒在地上,可是他竟然沒有一絲反抗,老老實實地接受著朱玉的瘋狂舉動。朱玉“啊啊”叫著發瘋地壓上去,開始撕扯白楊的衣服,用嘴巴去齧咬白楊。媽媽嚇壞了,急忙大聲呼喊,跑出來一群護士和保姆,很有經驗地把她用床單裹起抬進了臥室。

媽媽長噓了一口氣,看著兒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胸前的咬傷還在流血。母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媽媽找護士取來藥箱,走過去將兒子拉起來,心疼地為兒子處理傷口,流著眼淚說:“孩子,咱們走吧。”白楊用雙手蒙住臉使勁地擦了一把淚水,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服,搖了搖頭,坐在了沙發上。

媽媽陪著兒子坐下來默默地流淚。

白楊點燃了一支雪茄,重重地吸了一口,說:“媽,這種病不能治愈嗎?”不等媽媽回答,白楊有些氣急地接著說,“如果能治就應該把她送去住院,這樣下去不行,我不允許,她畢竟是我的妻子啊。”他說話的聲音很不冷靜,媽媽急忙坐近身邊加以製止。“不,我要把她帶走,不能把她放在這裏。”白楊有些衝動。

媽媽按住兒子的一隻手,使用母性的力量讓他冷靜下來,在他的耳邊低聲的但卻堅定地說:“兒子,你可千萬不能胡來,你以為馬諾留下她還有別的目的嗎?她是一個不能治愈的病人,就是一個健康的男人也不會對這樣的病人感興趣,何況馬諾不是一個健康男人。你可以把她接回家,可是,你的兒子怎麼辦?你也可以把她送去住院,那就是整個後半生,你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你要感謝馬諾。這裏不是馬諾的私人家庭,是馬諾為朱玉建造的高級醫院,隻有他這樣善良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善舉,這也是朱玉的福氣呀。”

白楊使勁地點頭。臥室裏,還在不斷的傳出朱玉歇斯底裏的喊叫聲,白楊覺得很難過。媽媽說:“你也不要有什麼負罪感,這種病屬於遺傳,雖然不完全排除外界環境的刺激。你們訂婚之前她在咱們家發病的那一次我為她做過半年的治療,我知道這種病的嚴重性,在你決定和她結婚的時候我想製止,但是,你受了馬婭的刺激變得很固執,兒子啊,這都是命,我說起這些事情就是希望你不要過多的自責,責任要負,但是不能把這種不幸蔓延開來,誇大悲劇效果,用這件事情做引子來毀掉你自己和愛你的這些親人的生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是命運的錯,既然命運給了你這樣的錯誤,其中一定包含著命運賜予的偏愛,給你挑戰另一種人生的機會,你好好想一想,事情一定會變好的。”

白楊感謝媽媽的指點,媽媽就像守在他身邊的上帝,總是讓自己看到天空。“您說的對,我不能急躁也不能回避,更不能推給馬諾,我應該負起責任。我……”就在這時馬諾回家了,他一邊急匆匆地開門一邊打著招呼。“媽媽,大哥,你們沒事吧,我接到電話就急急忙忙往回趕……”

“我們沒事,孩子,別急,坐下來慢慢說。”媽媽拉著馬諾坐到自己身邊。

馬諾看著地毯上和白楊褲子上的咖啡漬,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吩咐來人把自己剛帶回來的水果洗好端上來。這些都是在北京難得一見的台灣水果,完美的就像是手工製作的藝術品。

媽媽說:“孩子啊,難為你了,可是,這樣長此下去太拖累你了,媽媽不忍心。”

馬諾說:“媽媽,您不要這樣說,您把我當兒子,我就要盡到做兒子的孝心。這棟房子就是為朱玉買的,習慣了就好了,一點也不拖累,反而激勵我把生意做的更好更大,這樣才能讓朱玉永遠住的起這樣的房子,一生都過的舒服一些,也才能讓媽媽和大哥放心省心,這樣不好嗎?”

白楊笑著說:“你這鬼家夥,好人都讓你做盡了,我倒成了不仁不義之人。我想好了,從今天起,我住進這棟房子,這裏就由我來照顧,你住回家裏。我剛看見了,她的神智不清楚,根本認不出來誰是誰。我知道你很忙,做那麼大的事業,不能耗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