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差點被撐死的“吃不飽”
“吃不飽”狠狠地甩甩頭，說：“你可真是氣死我了。看來今天如果我不給你抓條大魚看看，你是不會服氣的。”
托托振動了那對小翅膀，從馬赫先生的蒼蠅拍下逃生，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一次更倒黴，托托從空中落下來，暈頭轉向地就掉進了一個小小的湖泊裏。
冷冷的湖水很快就使托托徹底清醒過來。托托這是第一次落水，心裏不禁感到有些恐懼。但很快他就發現，水對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傷害，自己不但可以在水中自如地遊動，而且還可以像在陸地上一樣睜大兩眼看東西。這個發現使托托很興奮。原來自己不單可以在陸地上行走，在空中飛行，而且還可以在水中暢遊，真不愧是一隻水陸空三棲的全能的超級螞蟻呀！
托托正得意忘形地在湖水中亂遊一氣，不提防從水底竄來一隻黑色的甲蟲。這隻甲蟲的身手非常敏捷，托托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被他惡狠狠地抱住，在腦袋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結果，托托的腦袋安然無恙，那黑甲蟲的顎卻被硌得生疼。那黑甲蟲不甘心，又惡狠狠地在托托屁股上咬了一口，這一回用的力氣更大，差一點就把他的大顎給崩壞了。
“可惡！你的腦袋和屁股竟然敢長得比我的顎還堅硬，真是太可惡了！”黑甲蟲捂著顎一迭聲地罵道。
托托覺得這個蠻不講理的家夥怪好玩的，就故意逗他：“是你的顎長得不夠結實，怎麼還有臉罵別人可惡？”黑甲蟲仔細打量托托，滿腹狐疑地問：“你到底是誰？”托托說我叫托托，是一隻螞蟻。你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黑甲蟲說這裏是恰恰湖。”一邊又肖言自語地嘟嘟噥噥：“螞蟻，這名字我可得仔細記住了，不然下次非把我的顎硌壞了不可。”
接著，黑甲蟲又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廣你們螞蟻是生活在陸地上，還是生活在水裏的？”
托托說：“我是生活在陸地h的。不過如果我高興，也可以到水裏來逛逛。”
黑甲蟲小聲嘀咕說：“但願你高興的時候不要太多了。”托吒問他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黑甲蟲說我是龍虱，是一種生活在水裏的甲蟲。我的名字叫‘吃不飽’。”
托托忍不住笑起來，說這名字有意思。大概是因為你們在水裏生活，捕食不容易，又要時刻小心以免使自己變成凶猛的魚類的食物，所以經常會餓肚子的緣故吧？”“吃不飽”一聽這話，不禁火冒三丈：“你說什麼？我們會經常餓肚子？還，還要小心自己被魚吃了？這簡直是對我們龍虱家族的侮辱！”
托托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他想打開電腦查找一下有關龍虱的資料，可是接連被馬赫先生打了兩蒼蠅拍子，本來就時好時壞的電腦這會兒又打不開了。
“吃不飽”這陣子恨不能再上去咬托托一口才解氣，他說：“我們龍虱是這湖裏的‘霸王蟲’，這裏所有的魚呀、奸呀無一例外都是我們的食物。我之所以取名叫‘吃不飽那是因為我的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所以總是吃不飽。”托托說：“就是嘛，我又沒有說錯，吃不飽，就是餓肚子嘍，這是一碼事嘛。”
“吃不飽”被托托氣得兒乎說不出話來了。正在這時候，從一旁遊過一隻小蝦來。那小蝦猛然瞧見“吃不飽”，嚇得掉頭就跑，可惜為時已晚。“吃不飽”劃動一對側扁的邊緣長滿纖毛的後足，幾下子就追上了小蝦，用前足抓住小蝦，連啃帶咬，很快就把整隻小蝦都吞進了肚子裏。
托托知道“吃不飽”是在向自己顯示他的捕食本領，說明他之所以叫“吃不飽”決不是因為經常挨餓的緣故。
“吃不飽”得意洋洋地回到托托身邊，說怎麼樣，這一回你相信我‘吃不飽’是不會挨餓的了？”
托托笑著點頭，說：“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對付小蝦米的確是有一些本事的。不過我也看得出來，你的飯量大得很，光靠吃這些小蝦米恐怕還是難免會挨餓。”
“吃不飽”狠狠地甩甩頭，說：“你可真是氣死我了。看來今天如果我不給你抓條大魚看看，你是不會服氣的。”
“吃不飽”本來還想跟托托好好“理論”一番，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地浮向水麵，那樣子就好像有人突然內急，直奔廁所似的。托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跟著他遊了上去。
“吃不飽”浮到水麵上，立刻倒轉身體，把屁股朝上，腦袋衝下，立在水中。托托不。明白他在搞什麼把戲，正要開口問他，卻被他製止住了。
“吃不飽”說：“我正忙著呢，別理我！”托托好奇地看著。不一會兒，就見“吃不飽”的屁股後麵出現了一個個小氣泡。又過了一會兒，“吃不飽”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並且把身體又轉了回來。
托托奇怪地問他你剛才是在做什麼呢？”
“吃不飽”倒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我這是在呼吸換氣呀。所有的水棲甲蟲都有自己的水下呼吸方式。你難道不需要按時換換氣嗎？”
托托這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像龍虱這樣的水生甲蟲又不是魚類，在水中生活當然需要+時地浮到水麵上呼吸氧氣了。因為托托是隻機器螞蟻，不需要依靠氧氣來維持生命，所以一時間就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托托說：“你們龍虱的這種呼吸方式看上去倒是很獨特的呢。”
“吃不飽”麵露得意之色那當然。我們的呼吸器官不像一般的動物都長在頭部，而是長在腹部尾端的鞘翅底下。剛才我在尾部放出的那些小氣泡就是為我體內的氣囊貯備新鮮氧氣。”
托托問：“萬一你無法升到水麵上去呼吸和貯備氧氣，那你怎麼辦呢？”
“吃不飽”說我們當然有辦法。我們就會……”說了半截，他突然不說了，警惕地反問托托：“你打聽這些做什麼？”
托托說我隻是好奇，隨便問問。”
“吃不飽”說這沒有什麼好問的。
因為我們龍虱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無法升到水麵上的情況。”他盯住托托仔細看了看，突然也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托托，你們螞蟻在水下又是怎樣進行呼吸的？”
托托故做神秘地說我們的水下呼吸方式更特別。我們用不著每過一會兒就要浮到水麵上去換氣。我們在水中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自由呼吸，就跟在陸地上一樣。”
“吃不飽”不太相信托托的話你們螞蟻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托托說那當然。我們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你見過我急慌慌地浮上水麵，再把屁股撅起來，再弄出些小氣泡嗎？”
“吃不飽”被托托問得無言以對，心裏卻不由地對這隻又瘦又小的媽蟻刮目相看起來。
兩個人正往前遊著，迎麵撞上了一條半尺多長的野鯽魚。托托說瞧，你想抓的大魚來了。”
其實托托隻是想逗逗“吃不飽”，沒想到，“吃不飽”竟然毫不猶豫地朝著野鯽魚衝了過去，就好像那條健壯的野鯽魚不過是一塊任他切割的大蛋糕。那條野鯽魚的塊頭比“吃不飽”不知要大出多少倍，當然不會把“吃不飽”這樣一隻狂妄的小甲蟲放在眼裏。隻見野鯽魚把他那強有力的尾巴一擺，就把“吃不飽”打得暈頭轉向的。幾個照麵下來，“吃不飽”終於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這條野鯽魚的對手，敗下陣來。
托托正想嘲笑他幾句，他卻氣哼哼地走了，臨走還丟下一句你等著瞧，我會讓你看見我是怎麼吃到鯽魚肉的！”
不一會兒，隻見“吃不飽”領來了兒十隻龍虱，他們個個身披黑色的橢圓形“盔甲”，氣勢洶洶。這時候那條野鯽魚還沒有走遠，很快就被“吃不飽”他們追上了。隻見幾十隻龍虱迅速散開，擺成一個圓圈陣，把野鯽魚團團圍住，輪番發起進攻。
圍在野鯽魚左側的龍虱們首先發難。隻見他們劃動兩隻有力的後足，衝到野鯽魚麵前，在他的身體上一陣狂咬亂啃。野鯽魚疼痛難忍，就奮力擺動身體，把他們趕開，而且試圖掉轉身體，把自己的頭部對著這些可惡的小甲蟲。可是還沒有等他把身體轉過來，圍在右邊的龍虱們又撲了上來。幾十隻龍虱就這樣把這條碩大強壯的野鯽魚團團圍在中央，發動了一輪又一輪凶猛的攻勢。他們個個奮勇，人人爭先，而且相互間的配合非常默契。當一些龍虱投人進攻時，另一些就在一旁蓄勢而發。他們輪流換班浮到水麵上去呼吸新鮮氧氣，時刻保持對野鯽魚的攻勢。可憐的野鯽魚很快就被咬得遍體鱗傷。他想衝出龍虱們的包圍圈逃命，但幾次突圍都沒有成功。最後野鯽魚終於因為寡不敵眾，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地橫臥在水底，變成了龍虱們的一頓美餐。
龍虱們吃飽了之後，都紛紛離去，隻剩下“吃不飽”一個還在狼吞虎咽地吃著。看著他那副貪婪的吃相，托托這才真正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叫“吃不飽”。
“吃不飽”直到吃得感到肚子裏連一口鯽魚肉也沒有地方裝了，這才抬起來。看見托托在旁邊，他還假模假樣地：托托也嚐嚐鯽魚肉的鮮美。托托搖搖頭，心中暗想，這些龍虱可真算得上是一群水中的“暴徒”了，不過他們在麵對強敵時，那種閉結一致，奮不顧身的勁頭也的確令人讚歎。
這會兒“吃不飽”又到了該到水麵上去“換氣”了，這家夥真是又饞又懶，每次總要捱到最後才急三火四地向水麵上衝。吋是這一次因為他吃得實在太多了，不管他怎麼用力地劃動兩隻後足，也浮不到水麵上去。
托托看出來，這家夥因為貪吃了太多的鯽魚肉而陷入了困境，正想幫幫他，他卻一把推開了托托，說煩著呢，別理我！”
兒經掙紮無效之後，“吃不飽”開始拿出了他的絕招：他先把直腸裏的糞便排掉，又把嗉囊中的食物吐了出來，以減輕自己的體重。可是他吃得實在太飽了，仍然無法浮到水麵上去。這時候隻見他在水中又把身體倒轉過來，然後從尾部慢慢地“吹”出了一個氣泡。這個氣泡並不離開他的尾端，而是粘附在尾端不動。托托知道，“吃不飽”是在利用這個氣泡溶解水中微量的氧氣，以緩解體內的缺氧狀況。但是這樣獲得的氧氣畢竟有限，恐怕很難解決根本問題。
果然，“吹”了幾個水中氣泡之後，“吃不飽”還是支持不住了。他找到一根細細的水草，費力地攀著水草想爬到水麵上去。可是那根水草並不長，無法幫他爬到水麵去。“吃不飽”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和氣力，仍然無法擺脫因窒息而死的厄運。最後隻好厚著臉皮向托托求救。
托托說：“真奇怪，你不是說你們龍虱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浮不到水麵上的現象嗎？”
“吃不飽”嘿嘿地笑笑，“意外，意外，這完全是意外。都怪這可惡的野鯽魚的肉和血太好吃了，可惡！”
托托板著臉說：“其實，你名字叫做‘吃不飽’，如今能有機會做一個‘飽死鬼’，不是也挺好的嗎？”
這一下，“吃不飽”可真害怕了，不住聲地哀求托托。其實托托不過是想嚇唬他一下。雖然托托不喜歡這家夥的凶殘和貪吃，但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呀。
托托把“吃不飽”托到水麵上，並且幫著他倒立在水中進行呼吸。“吃不飽”很快地又從屁股後麵向水麵上“吹”出了一個氣泡。有1：這個救命的小氣泡吃不飽”很快就恢
複了精神頭兒。他感激涕零地對托托說托托，這次如果沒有你，我肯定完蛋了。”
可正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打哪裏衝過來一個冒失鬼，從水麵上飛掠而過，“噗”的一腳正好把“吃不飽”屁股上的氣泡給踩碎了。
“水上飛”的輕功術
“水上飛”頭也不回，飛也似的逃，托托喊的聲音越大，他逃得越快。
屁股上的氣泡被人一腳給踩破了，氣得“吃不飽”在水裏直翻跟鬥，“可惡，可惡！這一定又是那可惡的水黽幹的
好事！”托托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想看看這個“可惡”的水黽長得什麼樣，怎麼會有這樣棒的輕功，能夠在水麵上如此行走如飛。
托托浮出水麵，看見一隻身體細長的昆蟲正在水麵上飛跑，他的兩對後足非常纖細，其長度遠遠超過了他的身體。他奔跑的姿態輕盈而優美。托托大聲地喊他喂，你好，水黽！”
那隻水黽聽見有人叫，就回過身來，卻發現是一隻螞蟻在水裏叫他，不禁感到十分驚奇。因為他知道，絕大多數螞蟻都是怕水的，但這隻落水的螞蟻卻顯得十分鎮定，甚至有幾分悠然自得。
水黽轉回來，但並沒有停在托托麵前，而是圍著托托不緊不慢地轉起了圈。他問螞蟻，你是在叫我嗎？”托托說：“是的。我想和你做個朋友。我的名字叫托托。你呢？”
水黽說我叫‘水上飛’。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和我做朋友呢？”
托托說：“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夠在水麵上行走，不會沉到水裏。能告訴我你練就這種水上輕功的奧秘嗎？”
“水上飛”露出一種傲慢的神情，說你為什麼想知道這些呢？難道你還想學會這種輕功不成？”
托托聽出來“水上飛”的語氣中暗含著嘲諷，不禁有些生氣了，就說就算我想學，這又算得了什麼？隻要是我托托想學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學不會的！”
“水上飛”大聲地笑起來，笑得他那副看上去比蚊子還要細長、單薄的身體不停地抖動，看得托托直擔心，擔心他會把自己笑散了架兒。
“水上飛”笑夠了，這才對托托說你果然是隻了不起的螞蟻。原來我以為你隻是會遊水，沒想到你更會吹牛！”托托說我並沒有吹牛。也許你的水上輕功術在別人眼裏，在你自己眼裏都很了不起，不過在我托托看來，其實也容易得很。隻要你肯把其中奧秘告訴我，我肯定一學就。”
“水上飛”說：“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如果我把輕功術的奧秘告訴你，你卻學不會，你就得給我做一個星期的‘浮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