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劉子夕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中等身材,皮膚有點黑,戴著眼鏡,但目光裏的傲氣隔著鏡片還是能感覺到。她想,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博士。她說,什麼表哥,表哥可是最容易出問題的了。李瓊急了,真是我表哥,你這死丫頭。我表哥剛才和我說你氣質挺好,想和你聊聊。這句話讓劉子夕稍微感覺舒服了一點,就沒再說什麼。李瓊一副知趣的樣子,找個借口走了。劉子夕想,死丫頭,怎麼搞得和相親一樣。沒想到,博士真的是來相親的。他開始介紹自己,介紹自己在哪讀的大學,哪年出的國,學什麼專業,多大年齡,父母在哪裏。劉子夕哭笑不得,想,這學理的博士就是不一樣,說話都這麼嚴謹,一點一點地往出羅列排序,連年月日都是準確的。末了他說,劉小姐,希望我們能交個朋友。這是我的電話和郵箱。可以把你的給我嗎?劉子夕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了他。她想,人家怎麼著也是個MIT 。又過兩天,博士單獨請劉子夕吃了個飯。博士說,我今年已經三十歲,所以有些事情我就坦率的說出來。我希望在國內找個妻子,將來我可以給她辦到綠卡,讓她隨我一起去美國。你很符合我的要求,我們可以試著相處。

不久博士就回美國了,他們從此開始了為期四年的馬拉鬆式的電郵和電話聯係。這四年裏他們再沒見過麵。中途一回博士回來本是要看她的,結果她出差去了外地,博士等了兩天等不到隻好又回了美國。博士是個很嚴謹的人,一年時間裏堅持每周五一封郵件,每月一次電話。劉子夕漸漸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可他的存在終究是虛無飄渺的。很多時候她都覺得他其實和她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他都與她分享不了,他距離她過於遙遠,這不是隔了半個地球的距離,而是他們之間本身就沒有真正走進過。他們始終是陌生的,疏離的。他們對彼此來說其實就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從沒有真正地清晰過具體過。

有時候劉子夕也問自己,為什麼要和這個遙遠的也談不上愛情的男人聯係下來?她就有些無法回答自己,淡淡的虛榮,是的,無可救藥的屬於女人的虛榮,還有呢,虛榮不過是個淺層的東西。它不是本質,其實本質是一種恐懼。她必須承認,在潛意識裏她把他當作一種結局。也不是愛情的結局,她隻是把他作為一種遙遠的歸宿來安慰自己。讓自己覺得畢竟有一天是有一個人會收留她的,不管他在哪裏,他畢竟是存在的。在她讀著他那些冰冷而沒有溫度的電子郵件時她經常有一種很強烈的厭惡感,他稱她為親愛的,而事實上,她連他的樣子都忘記了,她相信他也一定是的。四年和一個人不見麵,而之前也不過匆匆見過一麵,能有多少記憶可以延續?

每次在街上看到捧著玫瑰一臉幸福的女孩子時她就忍不住心酸。這些離她是那麼遙遠,那麼奢侈。他總是在信中告訴她,要耐心等待,等他們到一起去。他還需要些時間去穩定工作,還需要她再等待。等待,她真的是在等他嗎?不是的,她其實一直在等一個男人的出現,可是這個可以相愛的,可以娶她的男人卻一直不出現。幾年過去了,什麼都沒有改變,在她全部生活中沉澱下來的隻有一個見不到麵卻答應娶她的男人和一個愛著卻不會有結果的男人。前一個男人是遠在美國的博士,後一個男人是她所在的雜誌社的主編鍾昊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