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捕爺,別嚇著孩子。”芸三娘一臉驚慌地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娘。”白文軒和白文蘿同時低聲叫了出來,一個驚懼地睜著一雙大眼睛,一個害怕地低垂下眼。
那趙捕頭卻似沒聽著芸三娘的話,他先在這巴掌大的房間裏像模像樣地轉了一圈,然後才掃了芸三娘一眼:“你家裏就這麼幾個人?”
“是,奴,奴家外子早年病逝,就,就剩下這兩孩子。”芸三娘一臉緊張地走到白文蘿和白文軒身邊,用身子擋住他們。
那趙捕頭根本沒興趣去瞧那兩孩子,幹咳了一聲後,就挪著腳走到門外大聲喊道:“好好搜搜,這大冷夜的,別偷懶啊!”
白文蘿見那捕頭出去後,悄悄拉了拉芸三娘,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芸三娘怔了一下,這才會過意來,便趕緊從她床頭的褥子底下翻出一個荷包。打開後,裏頭是幾塊碎銀子,她撿了一塊稍大的,想了想,又拿了一小塊。然後交待白文蘿把東西收拾好,就揣著銀子走了出去。白文蘿瞅見芸三娘在那捕頭旁邊低語了幾句,就把那點銀子悄悄放到他手裏。
趙捕頭先掂了掂手中的那兩塊碎銀後,又幹咳了一聲,然後才重新開口道:“走了走了,沒搜到就去下一家,別一個個磨磨蹭蹭磨的,天亮就是大年三十了。”
終於送走那些人後,芸三娘隻覺得手腳都像商量好的一樣,全發起抖來。好容易關好門,回了房間,見著那兩孩子後,她的心神才稍稍穩住。
“娘,他們都走了?”白文蘿這會也放開了白文軒,起身去扶芸三娘。
“走了,幸好你機靈,那些人就是想趁機刮點油水,給他們送走得了。”芸三娘點了點頭,真是虛驚了一場。
“家裏的東西沒什麼被碰壞的吧?”將芸三娘扶著到床上後,她就轉身去倒了杯水。
“沒有。”芸三娘搖了搖頭,喝了口水潤了潤喉,才看著他們,“沒嚇著吧。”
“沒有。”白文蘿和白文軒都乖巧地搖了搖頭。
芸三娘摟著白文軒,把杯子給白文蘿遞過去:“蘿兒,你是怎麼知道那人走的,還想著收拾那房間。”
白文蘿接過杯子,很自然地說道:“是我夜裏肚子不舒服,起來上茅廁的時候,看到文軒那房門正敞著呢。我心裏疑惑,就走進一看,見裏頭果真沒人了,我便進去把那炭給熄了。反正都動手了,也就連那床鋪和碗筷都順便收好,卻沒想剛一收拾完,衙門的人就又過來了。”
“好孩子,幸好你做得周全,不然讓那些人看到的話,指不定會出什麼事。”芸三娘連連歎著,又忙念了句阿尼陀佛。
“他,他們不會再來了吧?”白文軒在一旁滿臉擔心的問道。剛剛那些衙役進來的時候,白文蘿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還有胡老漢臨死前的模樣,還有胡老漢家人傷心哭嚎的情景……全都襲湧上來。他姐姐沒有嚇唬他,這種事情,很可能會降臨在他家。
白文蘿瞧著他眼中的驚懼還未退去,便搖了搖頭輕聲安撫道:“快過四更天了,估計他們搜完這幾條街,這天也該亮了。反正剛剛也沒發現什麼不對,明兒又是除夕,想是不會再來了。”
“好了,沒事了就好,才剛睡沒多久就把你們都給折騰起來。這天寒地凍的,快回去睡吧,別著涼了。”大半夜起來折騰最傷神,芸三娘瞧著這事算是過去了,終於鬆了口氣,說著就擺手讓白文蘿回屋去。
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後,白文蘿也輕輕籲了口氣。搓了搓微有些發僵的雙手,看著芸三娘那屋的燈滅了後,她才回到床上,睜著眼睛躺了一會。估摸著芸三娘和白文軒差不過都睡著後,她才又從床上起身,把燈點上,然後從褥子底下掏出那包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