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陪白文蘿到了康王妃那裏,才剛說兩句,就瞧見孟氏也隨上官榮從外麵走了進來。昨兒晚上,除了上官錦外,康王爺和上官榮也都回來了,但是今兒一早,天才灰蒙蒙亮,康王爺又出去了。上官榮本是一會也要出去的,隻是瞧著時間沒那麼急,孟氏便讓他陪著過來王妃這邊,見一下白文蘿再走。
白文蘿給上官榮見禮時,看了一眼,隻見世子爺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高與上官錦差不多,相貌卻偏向於粗獷,不似上官錦那般俊秀。他過來時,身上穿的是朝服,因此也隻坐下略說了幾句,就起身跟康王妃告退了。
世子爺走後,康王妃因這事攪得心情煩悶,再加上眼前有不喜歡的人,心裏更是發堵,於是也就說了一會無關痛癢的家常話,便讓大家都散了。
兩人從康王妃那出來後,上官錦也不回關雎閣,隻讓跟在身邊的丫鬟先回去,然後就帶著白文蘿在這王府的花園內閑逛了起來,瞧著就真像是個什麼事都沒有的閑人一般。
眼下雪雖是停了,但是整個園子到哪都是掃成一堆一堆的積雪,樹枝上還不時會掉下來一些,忽的就打在鬥篷上,噗地一下,隨後就瞧見那潔白的雪花,順著鬥篷油亮華貴的絨毛簌地滑了下去,或是掉在靴子上,或是被踩在靴子下。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上官錦轉過頭看了白文蘿一眼,隻見她麵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抬手在她的雪帽上輕輕拍了拍問道:“在想什麼?”
“哦。”白文蘿回過神,看了上官錦一眼,然後說道:“其實那日早上,王妃說讓蘇嬤嬤過來教我規矩,你沒必要幫我拒絕的,這點事我還能應付得來。”被他護著自然是好的,但是要是因此使得康王妃對她越來越不滿,就有些弄巧成拙了。畢竟以後他也不可能時時護在她身邊,到底這內院裏的事,還是王妃說了算。而且新婚期一過,感情趨於平淡的時候,王妃等到那個時候再來拿捏她,他也不可能還能像現在這般把她護得滴水不漏的,到時她可不更得煩心的。
“嗬……”上官錦一笑,兩人正好走到一個小亭子前,他便拉著她走了進去。隻是一瞧這裏具是石桌石椅,上麵還飄著一層薄薄的雪花,這麼坐下白文蘿指定受不了。於是他便拿著自個的鬥篷下擺稍稍擦了擦,原是想自己先坐下,然後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卻被白文蘿非常堅決的拒絕了。在房裏怎樣她都隨他,但是在這外頭,又是在這四麵透風的亭子裏,保不準哪個他們瞧不見的方向,會忽然冒出個人影來。這不雅的一幕要是傳到康王妃那去,一點一點的累積下來,以後她準是吃不完兜著走。
上官錦歎氣,其實他想得比她還要周到,隻是她既然堅持,他也不多做解釋,隻好起身,拉著她站在那亭子圓柱旁,握住她的手,有些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道:“難不成你還真想以後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浪費在這內院裏的事情,還有那些無聊的規矩上。”
白文蘿不語,他便是一笑,捏了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事情,既然如此,我能幫你擋去一些是一些,何必擔心那麼多。再說,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你該考慮的是我的喜好,而不是王妃的心情。”上官錦說到這,看著她依舊是一臉淡漠的表情,便把她拉進了點,接著道:“文蘿,我不是個好人,卑鄙無恥的事向來就沒少做過。但是對你,我是真心實意,也會至始至終,你無須懷疑,也不用擔心。”
白文蘿從他臉上慢慢轉開目光,看著前麵的雪景,至始至終嗎?人生數十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沒有人能預見未來,誰能知道以後的事情會變化成什麼樣。
“明顯是不相信我的話那!虧我說得這麼動聽的!”上官錦一瞧她這樣,就有些氣悶地抬起另一隻手,用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白文蘿側開臉,抬手摸了摸額頭,其實,他確實對她很好很好。自己似乎真有些杞人憂天了,想那麼遠的事情做什麼呢,抓牢了現在才是真的。如此一想,便就笑了,柔柔的微笑從唇邊緩緩漫溢開來,在這雪光的映照下,她眉眼間那一抹難得的溫柔,猛地就跳進了他的眼裏,異常清晰。
“走,咱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上官錦頓時握緊了她的手,說著就把她拉出亭外,往關雎閣走去。
一路上,白文蘿幾次試圖要抽回自己的手,卻一直被他牢牢抓在手心。幸而這一路上並不曾碰到別的人,長長的,被薄雪覆蓋的路麵上,隻留下他們兩人淺淺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