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你看不見我眼中的淚 因為我在水中(1 / 3)

第二十二章

你看不見我眼中的淚

因為我在水中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眼中的淚,因為我在水中。水對魚說,我能感覺得到你的淚,因為你在我心中。

沈彥風並不總是帶給我快樂,他帶給我的痛苦也是同等的,正如愛得多深就會痛得多深。我從來不會在他的麵前哭,我還不擅長這種矯情,我的眼淚總在無聲的夜裏,靜靜地流淌下來,這是他不知道的事。

每逢秋天的季節,我總是特別傷感,卻不會流淚。天空陰鬱沉悶,起風的時候,枯黃的落葉,歸向泥土漸入腐爛,等待來年春天的新生。我被這種蕭條所感染,喜歡聽悲傷的歌曲,來為這些傷感添油加醋,進而讓自己的低迷達到極致,毀掉體內僅存的快樂。

我和沈彥風的感情太甜蜜安穩了,我竟然產生了破壞的念頭,想尋求不一樣的刺激。我如此喜歡他,又怎麼會舍得傷他,所以我隻能傷害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深愛他,我能確定自己不能沒有他,不然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義。

我也想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我的身邊。如果他比我先老去離開人世,我就會一蹶不振地頹廢,終日不吃不喝不睡,也要靜待死亡的來臨,這樣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我是這麼地喜歡他,而我卻從來沒有說過愛,我覺得這個字太過神聖,我還沒有力量脫口而出,說得那麼輕鬆平常。所以我從來不曾親口對他說過愛,我記得沈彥風對我說過很多次,每次在我身上歇斯底裏的時候,他總是情不自禁地,一遍又一遍,喃喃地重複著:“我愛你,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他問我愛他嗎,他溫柔地看著我,帶著灼熱的感情,期待著我的回答。我竟然像對待陌生人那樣無動於衷,我總是笑而不語地扭過頭去,故意逃避著這個話題,從來沒有給過他答案。我的冷漠正在於此,我還不知道這個回答,對他而言的重要意義,我總是沉默不語。

他的眼底有些沮喪,期待也都落了空,終於放棄了等待我的回應。他知道我是害羞說不出口,也料定我是愛著他的,然而他又不太確定,總想從我的回答裏得到證實。

他將我抱得更緊,舍不得鬆手,親吻著我的額頭和臉頰,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他的收尾帶著無盡的溫存,讓我以為他還想來一次。他幾乎每天都不想讓我安歇,而我的體質完全經不住折騰,經常虛熱盜汗會在半夜凍醒,走幾步路就會頭暈,精神狀態也不好,有一種病態的虛弱。

他體諒我的身體,再也沒有過多地要求,而是想盡辦法給我買各種營養品,他想讓我的身體好起來。他說看著我病怏怏的身體,他就會特別心疼,恨不得用自己十年的壽命,來換取我的健康體質。

我總是嫌營養品價格太貴,舍不得他為我花錢想為他節約。我也不喜歡喝藥,總是昏昏沉沉的樣子,身體疲憊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整日地躺在宿舍裏昏睡。我請求他不要再買了,答應他自己會好好吃飯。

他嘴裏這樣說著那就不買,隔天又是拿著營養品,都是我沒有見過的牌子,中藥合成無副作用的,塞到我的手裏,並囑咐我一定要吃。

現在我全都忘了他的好,我已經被這傷感的季節,給迷昏了頭腦。現在我近乎有些自虐地,期待著惹怒他來傷我,甚至喜歡上了這種滋味。好讓積鬱已久的眼淚掉下來,自由自在地宣泄出來,跌落在地板上,發出扣人心弦的響聲。

還記得在某個黃昏過後的夜晚,街上的霓虹燈已經驟然亮起,車輛穿梭而過人聲嘈雜。我們看完電影來到餐廳吃飯,他正好要約見客戶吃飯,我就陪他一起等著。我們坐在靠窗邊的卡座,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他的客戶還沒有過來,我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有熙熙攘攘的人流走過,他們似乎在大聲地交談,臉上帶著誇張的笑容,隔著櫥窗的隔音玻璃,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