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幽暗的房間裏,透過窗簾的狹小縫隙,看著外麵的天空,一點一點地黑下來。整個世界都變得漆黑,仿佛有張牙舞爪的厲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窺伺著內心空洞的人,我卻出奇地不怕。
冬天的寒冷很快降臨,刺骨的冷空氣打在身上,我像個冰雕失去知覺。諾大的房間沒有任何聲響,是誰將我拋棄在了這裏。我還活著嗎?為什麼我感不到自己?我的世界靜下來了,仿佛隻有我存在著,獨守著這一片星空,再找不出任何人的臉。
我恐慌地哭出聲來,想製造一些假意的熱鬧,不讓害怕再來恐嚇自己。我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很想把他再找回來。我急匆匆地到處尋找,卻沒有人願意幫我。所有的人都冷眼看著我,最後我被人推倒了,倒在漫天大雪的街上。
我掙紮著爬起來,想繼續尋找沈彥風,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生命的支撐力量,我卻怎麼也爬不起來。最後我難過得哭了,街上所有的人都散了,遠處的房屋裏閃著燈。
透過玻璃我看到孩子的笑臉,父母慈祥忙碌的身影,一家人幸福的樣子。我哭得更為傷心了,沒有人願意要我,我找不到沈彥風,我找不到他!隻有他會要我,隻有他不會拋棄我,他說過不會拋棄我!
我哭累了就這樣睡著了,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裏,夢裏有沈彥風的溫柔,他也不要我了,他也不來拉我,隻是越走越遠。我所有的光和熱,眼睜睜地失去了,但是我卻無能為力。終於我感到了絕望,冷冰冰地躺倒在了床上,褲管裏灌進的冷風,襲入到四肢漸感麻木。
我望著黑不見底的天花板,從床上摸出自己的手機,最後給沈彥風發了一條消息:“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活著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失去了生命力,吃不下也睡不著,身體好像是要垮掉了,這些我都不在乎,一切順其自然吧。隻是我還擔心著你,我傷了你對不起,就算是我應得的懲罰。希望你能忘記我,不要再這樣痛下去,不然我會更加痛苦,也不能放下你”。
我很灑脫地宣告對沈彥風放手,然後絕望地將手機丟在了一邊。身體凍得僵住了動彈不得,好像是漫遊在深藍色的大海,漸漸地沉到陰暗無光的海底。我看到自己的麵孔,頹廢得像盛開的即敗花,最美也最凋零。我嘴角上揚就笑了,那麼燦爛的容顏,我自己從未見過。我也不想去掙紮,隻任由他去的下沉,無論是飄在哪兒,都無所謂了。
痛到絕望的痛,就不會再更痛了,所以我無畏。我笑得猖狂,期待著更濃的花敗,誰說頹廢不是一種美呢?為什麼要哭?我隻想笑,大聲地笑,笑自己軟弱。哭的時候帶著笑,笑的時候伴著哭,這兩種表情被我演繹得再好不過,隻可惜不能表演給沈彥風看。
他放棄我了,他終於受不了,所以他拋棄了我。這真是我活該,一切如我所願,他將我丟在了冬天,如此天寒地凍的季節。我再也無法向他取暖,再也無法索求什麼,他再也不會管我了。
我閉著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感受著絕望的麻木。
突然手機叮的一下就響了,我怔住了,以為聽錯了。過了好久,看著手機不敢拿。我害怕期待落空的失望,對我再打擊一次。而後我又立刻釋然了,再沒有什麼好怕的了,連死我都不怕,還有什麼打擊可以對我造成傷害呢?
我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跟心裏的想法吻合的瞬間,手還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再不聽話,信不信我打你?如果你敢放棄自己,不好好吃飯睡覺,我現在就到你家來,把你揪出來帶走。我昨天喝了一晚上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放開你的手給你自由。這樣也許你會過得開心,至少不像現在這樣痛苦。如果徹底痛一次,能讓你獲得新生,那麼我願意做你心中的壞人,讓你從此痛恨我忘掉我。這些痛苦都是我帶給你的,就讓我獨自一人承受,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而不是每天以淚洗麵。”,沈彥風終於肯回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