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溫文爾雅絕不是偽裝,隻不過還有一種老謀深算的圓滑,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有著瞞天過海的超常淡定,這不能不說是他的魅力之一,永遠並且絕對地自信著,即便是錯的。
譬如我和他,明知道沒有結局,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絕不放棄,一定要死撐到底,要在百分之一裏用盡全力抓住我的手。
對付女人他是有一套的,既能玩出浪漫,也能投入深情。隻是浪漫可以對所有女人,而深情他不會輕易付出,所以他的聰明之處就在於此。
我從來都看不透他的內心,然而他對我的細致入微,卻是自然流露絲毫不假。每當我這樣鬧一回,傷一次,最後還是落入他的手中之後。我就抱著自甘墮落的心態,既不掙紮也不反抗,冷冷地看著他的壞。
我的熱情開朗,我的活潑可愛,我的所有希望,我的所有追求,都毀掉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就這樣心如死灰地活著吧。
笑的時候能馬上掉出眼淚,哭的時候能馬上笑出來,好像失去了靈魂,我無法很好地自控,以至於哭笑不得。
我看著沈彥風滿足的樣子,就恨得咬牙切齒,眼淚又掉下來,打濕了白色的枕頭。像是個破罐子摔了無數次,但是每一次還是會有鑽心的痛,我嘲笑著自己的軟弱無能,卻又無可奈何地接受。
如果我能離開他該有都好,我每天盤算著怎樣離開他,那樣我就不會再痛苦下去,至少不會如此綿長不絕。然而我還是沒用,我根本就無法離開他一步,還要這樣被他抓在手心裏,這樣被他剝奪自尊地活著。
我太累了,沒有力氣再去傷他,於是將頭蒙在被子裏,繼續冷戰著不理睬他。我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將我從這種窘境中解救出來。然而我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至少這樣的我們還不能分離。
因為愛所以離不開,因為恨所以互相傷害,我已分不清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些。
我沉浸在一片發白的世界裏,似乎靈魂都飄遠了收不回來。這時沈彥風突然坐到了我旁邊,他將被子掀開撫了撫我的臉,就像捧著一隻剛出生的小貓,那樣地溫柔和小心翼翼。
他無比深情地看著我,似乎總也看不夠的意味,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放在了我的手裏,看著我的臉說道:“寒假不要出去打工,你給我打工就行了,這是我發給你的工資。”
我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冰冷地望著白色的被單,發呆了許久。然後覺得好累,動也不想動一下,我幹脆將眼睛閉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不要!”。
沈彥風全神貫注地看著我的表情,呆坐了許久以後站起身來。我尋著他的動作望過去,隻見他一句話也不說,將錢直接放進了我的包包裏,然後回頭衝著我微微一笑。
我的身體疲乏到了極點,就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既吃不下任何東西,也無法安然入眠,隻有痛的感覺無時不在,超出了我的精神承受能力,無法得以解脫。
我看著坐在牆角抽煙的沈彥風,若有所思深沉的樣子。在煙絲繚繞的薄霧裏,我有氣無力地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絕症,你就好好找個賢惠的妻子,珍惜她愛護她,一定要過得幸福”。
沈彥風將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我的跟前,用手將被子給我蓋好,很認真地說道:“不許說這樣的胡話,我要你好好活著!”。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窗外,臉上閃過幾分落寞,轉而繼續看向我,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得了絕症,我一定會守護在你的身邊,好好照顧你直到不能再照顧你,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如果那時你已經嫁作**,我還是會傾家蕩產地來救你,不顧一切地來到你的身旁,日夜守候在你的床邊。你這一輩子都將是我的愛人,即使以後你是別人的了,即使最後我們無法走進婚姻的殿堂,在我的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