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位先生都說了此法或可一試,小女子也不該再有所懷疑,隻是……”朱熹和辛棄疾已經開始認為魚寒的損招有可行之處,都在準備去呈報給慶王以召集人手製定好詳細計劃後偷偷遞送給孝宗皇帝。偏偏上官倩妤在這個時候依舊眉頭緊蹙,打算用她所特有的慵懶且略顯冰冷的語氣給眾人當頭澆下一盆涼水,隻見得她雖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心中顧慮卻還是對著魚寒道:“你是否還遺忘了一個最大的麻煩?”
“哦?不知娘子還有何賜教?”雖說隻是為那個陰謀畫下了個大致的輪廓,但魚寒自認為已經想辦法避開了所有的重大難題,剩下的無非也就是找群高智商的人才來進行具體謀劃和執行而已。此時突然聽得上官倩妤這麼說,也著實有些感到好奇。
“你在想這餿主意的時候就沒考慮過金人的天性嗎?”慶王的安危和上官倩妤沒什麼關係,大宋的未來也不用她一個小女子去擔心,但再怎麼說都已經定下了名分,她自覺完全有責任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那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成天就想著占自己便宜的未來夫婿考慮。若是不把這個問題解決,魚寒一旦獻上這個計策給慶王再經過朝中大臣們一番討論,不管是否獲得最終執行他都會倒黴。
“對啊,賢弟!若是金人被逼急了可是會提兵南下侵我大宋的,到時候你可就真有麻煩了!”很多情況下淩文佑不說話並不代表他沒自己的獨到見解,那隻不過是出於對自家兄弟的信任和給魚寒留麵子而已。但現在上官倩妤已經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他也就沒必要繼續藏著掖著。
要說這種擔憂還真不是杞人憂天,金人的天性就是蠻不講理好逸惡勞。當年他們為了不再鑽山溝與野獸為伍,做出了同大宋聯手收拾遼國的決定;而同樣是為了能在不事耕種的情況下就過上好日子,他們揍完契丹人就立即把目光盯在了昔日的盟友身上。
如今魚寒給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想要切斷金國的糧食運輸通道,借助義軍之力哄抬真定府以北地區的物價,讓完顏雍那些留在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吃不飽飯睡不好覺。一旦計劃開始順利實施若所有的常規手段都不能解決這個人為製造的麻煩,就算完顏雍沒那心思,他那些親戚們還能不玩了命的逼他出兵南下從大宋這裏搶回足夠多的物資去平抑物價?
而隻要戰端一開,甭管大宋朝廷會采取何種應對之策,先把出這個餿主意的罪魁禍首魚寒給擰出來祭旗或扔給金人出氣,那是可以預料的!畢竟孝宗皇帝還是慶王的親爹,都說這虎毒還不食子呢,人家會讓慶王去背這黑鍋?所以獻計容易,但魚寒想從中獲得好處的難度極大,反倒是無論朝堂之上有人走漏消息還是真把完顏雍給逼得狗急跳了牆,首先倒黴的都得是這個自作聰明的小混蛋。
“莫不如讓某竊小友之功,呈上此計?”辛棄疾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王師北定中原,隻要能讓金國出現內亂讓大宋占據優勢,他願意付出一切。不就是到時候被人惦記麼?反正他都已經夠不招人待見了,就幹脆破罐子破摔扛上這口黑鍋又如何?
“此事怕還輪不到幼安賢弟,既是朱某昔日有眼無珠讓這孽障位列門下,如今若有過錯亦自當朱某一力承擔。”都知道這事一旦做下就不會有好結果,可朱熹還是決定與辛棄疾爭上一爭。畢竟他再怎麼說也是當世大儒,就算真出點問題至少不用擔心會掉腦袋,頂多也就是被扣上個妄議朝政的帽子永世不得再被錄用而已。可隻要保住了慶王和魚寒這個小混蛋,他將來還會擔心沒有翻身的機會?實在不行,那不還能跟在羅殿時想的一樣調教出一串榆木腦袋弟子來霸占朝堂麼?
“二位先生,你們好歹也是有點身份的人,做事能不能稍微講點道理?就算要越俎代庖,是不是也該先問問俺這當事人同不同意?”不管朱熹和辛棄疾是出於什麼目的選擇了這種做法,都足以讓魚寒心存感激,隻不過這小混蛋實在不願讓原本還屬於漸入佳境的坑人謀劃突然就變成了無比悲壯的告別儀式。“再說了,不就是這麼點小事麼,咱能不能別這麼悲觀?”
“小事?悲觀?汝這孽障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一片好心被人當作了驢肝肺,朱熹卻很意外地沒有再次發火,隻是冷冷地問道:“莫非適才淑玹所言隻是憑空妄斷,認為金國蠻子不會行此惡事,甚或覺得我大宋朝堂之上皆正人君子?”
“瞧元晦先生您這話給說的!”就知道朱熹這榆木腦袋特別記仇,會時刻不忘給自己挖坑,魚寒當然也不會傻不拉唧地就中了他的圈套,聞言趕緊先做出了討好自家老婆的回答。“俺娘子說的話那還能有差了?不過俺雖不知道朝中大臣都是些什麼性子,也不知道完顏雍急了眼會幹出什麼事情而且也無力阻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到時候抽不出空拿大宋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