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最終還是招惹上了最不願招惹的人。雖說佟二牛並沒有直接跑去招惹李鳳娘,可廳內眾人寧願他直接把那定國夫人從恭王府給擰出來暴打一頓甚至是踩成肉泥,也不願意讓這憨貨像現在這樣狠狠一腳下去就跺掉了對方整個家族的希望,還順帶著招惹上了北邊的金國。
李道曾經是宗澤部下又跟著嶽飛南征北戰,卻沒有受到風波亭事件的影響,反倒在高宗時期就獲得了升遷的機會。這到底是因為他當初本就屬於臨時調配給嶽家軍指揮的撥隸將領並非嫡係又恰恰趕上朝廷需要樹那麼幾個典型來穩定人心,還是在於把閨女給嫁了個好人家而受到了特殊的優待,亦或是其本人有某些特殊的關係?魚寒不知道,朱熹等人也無法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若非恰好獻上了那損招,以人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伸伸小指頭就能把他們一夥人全都給壓成肉餅。
至於對方那整個家族中如今身份最顯赫的李鳳娘,就更別提了。即便是朱熹等人不知道,最忌憚她的魚寒還能不清楚這女人發起火來有多麼可怕?史書受篇幅所限隻記載了幾樁證明其性妒悍驕奢的事件,並沒有關於她敢肆無忌憚地幹涉朝政挑撥光宗父子關係是僅僅仰仗帝王的恩寵還是因為身後有更強大的外來勢力支撐。但現在僅從她能夠在幫助恭王奪嫡的過程中與金人形成一種若有若無的密切配合,能夠讓自家兄長與金國臣屬結親還不受人攻訐,等蛛絲馬跡中似乎不難看出這個華夏第一妒婦怕是要遠比傳說和想象中更為恐怖。
而同樣是因為結親,佟二牛跺下的那一腳讓金人就算真想置身事外也不太容易。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明知那倒黴蛋強搶民女是為了送給大金國使節享樂,還敢出手阻止這不是吃果果地大臉行為還能是什麼?況且金國國史院編修官雖隻是區區正八品的職位,但那裏麵除了四個漢人敗類之外,還有同樣數量的女真人存在啊,就這些個家夥誰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女兒還沒過門就得先守活寡?萬一運氣不好,再碰上個跟完顏雍能沾點親戚關係的,這真要鬧起來麻煩可實在不小。
“說完了?”很是奇怪,除了最開始表現出來震驚之外,此時本應惶恐不安的魚寒卻在淩文佑奉師命說出因此事而產生的嚴重後果並介紹完接下來所需要應付的對手後顯得無比放鬆,甚至還有心情在嘴角處掛上了一絲壞笑。
“說完了!”暗地裏把剛才所做的介紹詳細回想了一遍,淩文佑也不知道自家兄弟為何會有現在這副模樣,這是被嚇傻了還是……
“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輪到俺說出應對之策?”要說這事聽起來確實是很嚴重,以至於連魚寒都覺得若不準備點反擊手段,今後的日子會非常難過。
“對啊,適才恩師不都讓賢弟你說了麼?”是覺得有些不合常理,可偏偏又找不出什麼怪異之處,淩文佑也隻能是順理成章地點著頭把發言權交給你魚寒。
“要俺說話容易,可要俺想點子麼……”為自家兄弟惹出的麻煩善後,這是魚寒的義務,可此時他卻露出一副極其為難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也都知道,俺這腦袋不太靈光,確實想不出啥辦法來!”
“汝這孽障,此言何意?莫非真要等到東窗事發,吾等皆身陷險境之時才肯想法自救?”現在就連朱熹都感到了困惑,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進行下去,無奈之下也隻能是以惱怒來進行掩飾。
“啥意思?”起身繞到了朱熹的身邊,保持著一種讓這榆木腦袋極其反感的姿勢賊笑道:“元晦先生您很調皮哦!別老把俺當三歲的小孩行不?”
身為一介大儒被人用這種語氣調侃,雙方的距離更是近得都快能數清那混蛋有幾根鼻毛外露,即便是朱熹想要發火也隻能先是極不適應地後仰了一下身子弱了自己的氣勢,這才略顯慌亂地嚷道:“汝……汝這……”
“行了吧,元晦先生您就別在這裏裝腔作勢了,須知氣大傷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臉上卻已經突然恢複了嚴肅的表情,魚寒指著蹲在牆角出的那倆憨貨道:“二牛兄弟做得這事本身並無任何過錯,就算是稍顯莽撞會帶來點麻煩,可您老也不該起了趁火打劫糊弄俺的心思!這也幸虧是咱自己關著門在商議,否則讓外人知曉了那還不得說您身為一介大儒做事如此不地道,進而懷疑您的人品?”
“汝這孽障有這膽子麼?”既然都已經說了是自己人在關著門議論,外人又怎麼可能得知內情?除非……可讓人詫異的是,此時本應有些惱羞成怒的朱熹卻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