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隻需要幾名義士帶頭就能收複一座城池,時不時就會有成千上萬大宋棄民不甘心遭受異族奴役而奮起反抗的山東東路,牟平的陷落還真就算不上什麼大事。況且現如今完顏雍和他手下那票重臣已經把主要精力放到了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的南侵戰場,即便是還有那麼點空閑時間也得琢磨著如何應付柳芳芳麾下數萬義軍對濟南府的進攻,實在沒心情去搭理一個逃命都找錯了方向的混蛋以及他帶領的那些個烏合之眾。
事情的進展比想象中都還要順利,隻要完顏雍不結束突然發起的南侵戰爭,隻要柳芳芳所部沒有結束對濟南府的威脅,小小的寧海洲牟平城就不會為人所重視。也正是因為受到了這些客觀因素的影響,除了最開始的那幾聲巨響和已經被人給砸得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寸完整骨頭後被扔進了大海裏喂魚的老謀克之外,牟平城所產生的變化也是微乎其微。
因流寇入侵而被迫遷入城中避禍的本地民眾又回到了田間地頭,正揮汗如雨收獲他們付出了一年艱辛的勞動成果,唯一的變化也就是每家每戶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諸如“天下人耕天下地”、“一人從軍賦稅減半”等口號的蠱惑,把家裏有把子力氣卻特別能吃的青壯送去接受流寇們的篩選去了。
從各地借來的守城士卒也沒閑著,他們依舊被集結在了一起,由那些知情識趣獻出了所有家財的聰明人率領著忙活起了自己的事。略有不同的是,他們以前是要欺壓良善順便抵禦流寇進攻,如今卻需要替百姓們收割莊稼、幫著流寇們修葺城池。在這期間並非沒有人想過要離開這裏回去過自己的舒坦日子,但受到一人逃跑十人連坐的嚴酷現實所影響,往往是剛有了這個念頭就會遭到害怕通過抽簽方式被人擰出去剁了腦袋的同伴舉報。
本地民眾所能受到的影響被降到了最低,甚至連那些個外來的流寇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居然是在這牟平城內按部就班地過上了以前的那種日子。朱熹替代了如今正在忙著修城牆的原牟平縣丞,繼續著他所熱衷的教化百姓之職。辛棄疾還是在負責對原有和新招募來的青壯們經行折磨,隻不過這手段比當初在喻口的時候更加讓人厭惡!至於那個帶人從喻口逃過來的小混蛋,當然還是在渾渾噩噩地過著他那種不務正業的日子。
“年兄,您這事做得可真不地道!”如今的牟平城內所有人不管在做什麼都是忙碌無比,唯有被用來與柳芳芳聯係的公孫翕屠最是清閑,以至於他現在不得不去找那個渾身上下滿是泥垢的魚寒好好說道說道。
再怎麼也是大宋朝的武舉人,怎麼能淪落到替人跑腿的地步呢?這要是換了以前,公孫翕屠絕對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就算暫時不能回大宋也可以去他大師姐那裏謀個差使沒事就剁幾個金人。可現如今,在跟著魚寒等人從淮陰出來一直溜達到了牟平之後,他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耍無賴,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誰都甭想趕走他。
“公孫兄,俺先糾正你兩點啊!”魚寒就鬧不明白了,這原先還挺好挺講道理的一個孩子,咋就會在北上的路上受到了朱熹和辛棄疾的影響,變得這麼難以對付呢?好在這混蛋向來喜歡偷懶,想不通的事也不會浪費太多精力,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隻是覺得有些話還是必須先說清楚比較好。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跑步來到大宋的魚寒經過了這麼多年,除了身高略有增長,某個部位得到了二次發育,音容相貌居然還是和數年前一樣都沒有變老或者叫成熟的跡象。也幸虧這年頭還沒人盜版西遊記,否則人家肯定得把他當作唐僧給抓去燉湯喝。
更讓人感覺奇怪的是,不僅僅是魚寒本人,也不僅僅是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娘子,甚至不僅僅是當年在臨洮就已經結識的淩文佑和翟崇儉,就連朱熹和辛棄疾似乎也受到了這小混蛋所散發出的超強輻射影響,這些年除了多長幾縷胡須之外非但不見老邁反而變得愈加帥氣,以至於讓魚寒看了就會恨得牙根直癢。
還是一個想不通的問題,還是選擇了置之不理,但在特別喜歡吹捧神童的大宋朝,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已經是背叛了大宋朝廷的魚寒卻打算利用好這個先天優勢,規規矩矩地遵循世俗喜好做一個說不清年齡的神童。而既然有了這種想法,當然不能讓誰都叫自己一聲“兄”,即便這純粹隻是對方為表敬意而使用的尊稱。
“另外啊,公孫兄您說俺做事不地道,若是拿不出點真憑實據,可得當心俺抽出了空就去衙門鳴冤喊屈告你個信口雌黃汙蔑良善之罪!”糾正完了對方應該對自己使用的稱呼問題,魚寒立即表示出了自己的另一個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