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所求者,乃是請官家賜那魚寒以官爵財帛,命其在北地招募義勇抗擊金軍!使得金國內亂不暇,而不得不抽調大軍回援,則我大宋之危自解!”原本還打算要磨磨蹭蹭地顯擺一番,但剛才發生的那一段誤會和混亂已經讓史浩實在沒心情繼續故作神秘,否則再出點什麼岔子讓群臣繼續鬧下去,這會得開到什麼時候?
幫助魚寒迅速壯大實力,讓那混蛋給大宋朝廷充當打手把金國腹地給攪得個遍地狼煙,然後逼迫完顏雍從大宋境內撤軍以免陷入內憂外困的局麵?要說這法子好,這法子妙,這法子還真是呱呱叫!不過是憑借些旁門左道而割據了金國三州之地的混蛋,大宋朝廷要支持他鬧事又能花得了多少錢財?
就這種省錢省力又,還不需要讓大宋朝廷直接站在金國的對立麵派出官軍去與敵展開廝殺的法子,甭管是主和還是主戰的朝廷大臣,誰傻了才不會立即表示讚同。至於會後有沒有人去給金國通風報信,讓那混蛋享受更多大金國勇士的熱情款待,這和大宋有什麼關係?要怪也隻能怪那混蛋實在是太能折騰,到了大金國的地盤上也不肯消停,非得讓大夥聯起手來算計他。
“愛卿此計雖妙,然……”孝宗皇帝可不是那些個領著大宋俸祿辦著金國差使或者為保家族利益而至國家前途於不顧的朝臣,對於他來說隻有保住了大宋才能維護住自己的最大利益,否則徽宗欽宗就是他的前車之鑒。但他不會忘記自己和便宜老爹曾經為了除掉魚寒所下達的那些個旨意,而且非常相信那小混蛋肯定也還記得,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要糊弄魚寒去為大宋朝廷賣命,這還實在有些讓人危難!
“若官家真有此意,當不難為之!”史浩是正人君子,他無法去猜測一個已經被迫反出了大宋朝廷的混蛋現在是個什麼心思,更無法保證魚寒是否可以不計前嫌在這個時候為大宋朝廷效力,但他對於那小混蛋身邊的倆人可是再熟悉不過。
迂腐的朱熹不是成天都在宣揚操守和氣節,嚷嚷著要維護綱常倫理麼?君為臣綱則是西漢大儒董仲舒所提出的第一條,而當今天下除了大宋朝廷誰還能被稱為華夏正統?除了孝宗皇帝,誰還能成為傳統士人們所擁護的對象?若是那榆木腦袋連這一條都做不到,還好意思自詡為當世大儒,還能成天琢磨著對別人灌輸他那套大宋境內被斥為異端邪說的東西?
所以要說服朱熹不難,隻需在朝堂上隨便挑個滿腹經綸的迂腐文人前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就能夠輕而易舉地使其清醒地認識到現在所犯下的錯誤。若是使者的口才再稍微好一點,懂得以大理服之,以大義責之,說不定還能直接讓那榆木腦袋當場幡然悔悟麵南而拜,然後痛哭流涕地懺悔一番之後擰著大刀片子去找金人玩命!
至於那個文武雙全且豪放不羈,又以洗雪國恥、收複失地作為畢生事業的辛棄疾辛大俠麼,則更加好收拾。根本不用朝廷做出太多的表態,隻需要給他隨便扣個什麼唬人的名頭,再象征性地委以北伐重任,他就得頓感血脈賁張,然後立即率軍出征去把大金國給鬧個天翻地覆!
若是朝廷覺得這兩位當朝名士一同勸說都還不太穩當,那就再給加一個唄!聽說那個正蹲在牟平瞎折騰的小混蛋身邊有個同是歸正之人的兄弟,而那個名叫淩文佑的家夥既是朱熹之徒又是個貪得無厭的財迷。想必到時候隻需要讓使者以財帛誘之,那家夥就得看秉著尊師重道的原則,規規矩矩地在一旁幫著大宋朝廷說好話!
世人常道三人言虎,隻要能讓這三個人的幫助,再加上朝廷使者漫無邊際地空口許諾一番,魚寒那混蛋還能無動於衷?他難道就不擔心繼續固執己見隻會與身邊之人反目成仇,最終落得個眾叛親離的局麵?
根本就不知道魚寒此次從金國中都撤軍的真實原因,完全不明白朱熹和辛棄疾在看到幽雲十六州的民心所向之後產生了怎樣的想法,更不清楚淩文佑那個經常會做出點欺師滅祖之事的混蛋愛財不假卻更珍視兄弟情份從來不會幹涉魚寒的決定。所以在大宋官家和這滿朝文武看來,史浩此舉是在充分利用牟平城內眾人的性格特征基礎上做出的最正確推斷,在理論上有非常大的成功機會。
“愛卿所言甚是有理,然……”理論上存在著招安魚寒的可能,但孝宗皇帝也不會因此就全然沒了顧忌,畢竟這事上之事存在著太多的變數。況且他和他那便宜老爹當年做的事也確實很不地道,竟然連淩遲處決這種旨意都發了出去,這換了誰也不太容易放下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