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他們可沒瘋!他們精明著呢!”很是誇張的稅率,但還得看是放在了什麼產量之下。畝產兩千多斤的寶貝,就算隻留四成,那也比種植其他作物的收獲要高出一倍!眼見得村民們的興趣被提了起來,宣承義知道獲取支持的機會出現了,趕緊鼓動著如簧之舌把這幾個月和各村代表們在私下裏商議分析的結果全都給說了出來。
“繳了稅都還要比往年多留一倍口糧?”老族長的心動了,對於他來說甭管是誰來統治這一方天地,種地納糧都是天經地義的事,隻要官老爺們能給他們留下一條活路就成!如今魚大人執行的稅率是低,但那沒用啊!誰知道那混蛋啥時候會被兵強馬壯的大金國給趕跑了?所以這稅率其實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應該是在於他們能不能利用這一段相對較好的日子讓全家人吃飽喝足之餘還攢下點餘糧應付來年的兵荒馬亂!
“對啊,所以俺才說他們精明麼!”仿佛是不把鄉親們給糊弄得暈頭轉向就不肯罷休,宣承義為了能夠讓老族長率先做出表態,此時更是不遺餘力地再次扔出了一個重大利好消息。“另外魚大人還答應了他們,以每畝地八百斤為下限,隻有超出的部分才會被官府征收賦稅!”
宣承義的做法似乎有點不合常理,但若是能知道他們這幾個月裏到底經曆了什麼,其實也並非很難理解。要知道即便是試種從萬裏之遙運回來的新型農作物,三畝多的試驗田也完全不用招募近百人前去耕種,更不用大費周章地要求每村隻能出一個代表。而魚寒最缺德的地方就在於不但讓各村代表自行琢磨出了土豆和紅薯的育種栽培方法幫忙解決糧食問題,更是利用他們創造奇跡的空閑接受著朱熹的糊弄!而被一個混蛋給算計,被一個迂腐大儒給糊弄的普通民眾,能不產生一點別的觀念、有點新的追求?
“保底八百斤?超出的才征稅?”活著這麼大一把年紀,分別接受過大宋和大金國的統治,老族長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在他的印象中還真就沒誰會用這種法子征稅!雖說每畝八百斤的保底產量很是讓他心動,但他實在是搞不清楚若是按照新法子繳納皇糧國稅到底有多少的好處。“書生!書生在哪呢?”
“這呢!這呢!二叔有何吩咐?”隨著老族長的召喚,一個同樣頭發花白的老者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等待吩咐。
“趕緊給算算,若是按承義適才說的法子,咱種一畝這叫啥土豆或紅薯的,自家能有多少進賬?”大宋重文輕武,大宋精英輩出,大宋……但大宋朝的文盲率依舊高達六成以上,特別是在這已經被大宋朝廷所遺棄的北方各地,村裏麵能出一個讀書人那絕對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所以平日裏有什麼想不通的難題,村民們總會想到先讓讀書人幫忙給合計一下。
“這……”說是書生,其實也就是在以前年景還不錯的時候念過兩年私塾,雖說這年頭的傳統儒家士子是要學習諸如《九章算術》之類的古代數學專著,但當年頂多也就是剛受了些啟蒙教育的書生可真沒機會去接觸這些更高深的知識啊!如今驟然被族長大人問道了這方麵的難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要不您老先等一下,俺先去算算?”
“二爺,您也別難為軒文叔了,咱這都給您算好了呢!”同樣都是讀書人,要真說起來宣承義比那個正在忙活著演算的軒文叔還要多念幾年的私塾,否則非本村大族子孫的他也不可能被舉為孝廉。況且這幾個月他去幫忙種地的時候也沒少跟著朱熹和魚寒學習新的知識,畢竟他還是負責監督胥吏們辦差的官員麼,這要是不多懂一點還不得被人給蒙了?就這麼簡單的算術題,對他來說還真沒什麼困難。“咱就不說老吳他們五分地能打一千八百多斤的事,就咱那五分地一千一百多斤的收成算下來那也得有……”
“滾一邊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同樣的地比人家少打那麼多,還好意思說?”若是在平時,老族長怎麼都會讓宣承義把話給說完了再發表意見。可如今他一聽說自己村裏派出的代表居然連幹農活都不如別人,就感覺到氣不打一處來,哪還有什麼好的心情?
“算出來了!算出來了!”忙了個滿頭大汗,無比慶幸還沒有把當年學到的那點基礎知識都還給老先生,軒文叔也為自己所得出的最終結論而興奮不已。“一千兩百八十斤!足足一千兩百八十斤啊!二叔,咱若能種上一畝地的這種寶貝,即便按這敗家子的產量算,在繳完皇糧國稅之後都還能給自家剩下一千兩百八十斤的口糧!這可是咱去年四畝地的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