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表哥自作孽。
夜晚,瓊梅強撐著精神迎接幾個孩子來上課,最先來的是艾麗嬡母女,她為瓊梅帶些飯菜。
“料定你沒吃飯,給你帶些便當,還有你弟弟一份。”
“弟弟晚餐在校吃。”瓊梅接過來放在桌上。
“那就當他的夜餐。”艾麗嬡說著坐了下來,通常她都是把孩子送來後就走的,瓊梅見她這樣,知道她可能有話要講,便為她倒了一杯茶。
“聽說,你副食部幾個人聯合起來把刁瑩妮母女打了一頓?”艾麗媛含笑問。
“隻一下,還是胡燕先動的手,被唐浩天蹋了一腳。”
“出口惡氣也好,不過最終吃虧的肯定還是你們!根據刁瑩妮的一貫作風,我敢斷定!”
‘還是那句話‘是禍躲不過’,橫豎她是要整治我,我退一寸,她進一尺,索性弄到明處,也好讓大家明白是非曲直。”瓊梅憨直可愛的神態把艾麗媛逗樂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大家早就明白是非曲直,可是誰敢得罪她?她丈夫是漢川縣有名的南霸天,這不是和你說笑話,丫頭。”艾麗嬡止住了笑。
“這是共產黨的天下,是講法治的,難道她敢無法無天?隻要占理,又不犯法,她奈我何?”
岑竹廷進了大門,等孩子下了車,他把車支到門口。
“看來岑經理今天也是特意來教育我的,不然不會親自來送孩子。”瓊梅苦笑著說。
岑竹廷笑道:“你記住,豬肥了有人殺,但你不是那個殺豬的,因為你的力氣不夠大,殺不了,反會被踢著、咬著,是不是不劃算?”
“對,還是你岑叔叔的話精辟,這可是我們半輩子人生經驗的總結!”艾麗嬡接話。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由著它吧!今天我們來商量你賠款的事。”岑竹廷也坐下來。
“除了讓財務上從我以後工資裏扣除,我別無他法。”
“那是不可能的,公司沒這個先例,刁瑩妮也不會答應,你還是聽岑經理把話說完。”艾麗媛說。
‘我們說替你賠付,你肯定也不會接受,我和艾會計知道你沒錢,我們僅僅是想把我們手中多餘的錢借給你一點,解決你暫時的困難,你以後有錢再還我們,行嗎?”
岑竹廷所講的迎合了瓊梅這時的心思,她也正為還款操心,說真的,她也沒有其他辦法籌錢了,想一想,便說:“說好的,隻是借,我給你們打借條.‘
“行,你就給我們打借條吧!期限不要寫!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艾麗媛笑道。
瓊梅把錢收起,正在寫借據.肖小敏送孩子進門。“忙什麼呢?‘她問。
“我們在借錢給瓊梅還款,你有?也借一點.她無償幫我們孩子補課,借些錢該可以吧?做人總該有良心呀!”艾麗媛冷眼看著肖小敏。
“當然可以!隻是今天我沒帶,明天行嗎?”肖小敏不接艾麗嬡的目光,她聽出了那話中之話。
“免了!‘瓊梅冷冰冰地頭也不抬,她不想理睬肖小敏,把借條分別遞給艾麗嬡和岑竹廷,說:“她們再有三個月就要考試了,我得給她們抓緊點,你們回去吧!”
岑竹廷和艾麗援接過借條,轉身出門,肖小敏也放下孩子無趣地跟著出來。出了門,岑竹廷和艾麗媛同時把借條撕碎、丟掉,肖小敏看在眼裏,騎上車飛快地跑掉了。
第二天上班,商場的秩序如往常一樣。瓊梅走進自己的副食部,譚麗、陸小明在打掃衛生,唐浩天在整理賬本,廖月紅在往貨架上擺放昨天盤點堆起的貨物。“刁老太沒來生事?”瓊梅進了部門問唐浩天。
“可能沒到時候,不是剛上班嗎?”唐浩天仍然氣壯。
可是直到快下班,刁瑩妮也沒在商場出現。
“可能是被氣死了!”譚麗笑。
“不會的,我剛才去後院打水,還見她呢!胡燕也在家電部好好地上班。”陸小明咧嘴。
“奇怪了,她至少該來和我們算算盤存缺失款的分攤和收取呀?”瓊梅也納悶。
‘別急!算賬的來了。”唐浩天邊說邊拿出賬本放到櫃台上,艾麗媛抱著一個賬本向副食部走來。
“瓊梅,和你們核對一下賬目,另外缺失款的分攤是按原來的老方法,下午帶來。”艾麗媛把賬本放到瓊梅麵前的櫃台上.瓊梅對唐浩天招招手,示意他把賬本拿過來。“刁經理說今天要和我們算賬的,她咋不來?”瓊梅問。
“不來不好?傻丫頭!”艾麗媛用手指戳一下瓊梅的額頭。
“她不來,我不知鄭小香的那份如何算,”
“這倒是個問題,廖月紅,你和鄭小香關係好,能不能通知她來一下”艾麗媛問廖月紅。
“她來不了啦!她的情夫讓她丈夫整出了事,被公安局關起來,鄭小香天天都在接受法院的傳喚、調查,行動上受到限製。”廖月紅的這一通話驚傻在場的人。
“乖乖!還真弄出了事!”唐浩天咋舌。
“情欲不可縱,其道隻在一個‘忍’字!”瓊梅感慨。譚麗眨巴幾下眼睛問:“瓊梅,你年齡比我還小,怎麼總能講出高深的話?”
‘這就是學問,好好學習!”艾麗嬡用筆敲敲譚麗的頭,又對瓊梅說:“鄭小香的賬先放下,等她事完了再說,我向公司反映。”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運轉著,在商場員工的印象裏,刁瑩妮這次對副食部年輕人的冒犯做了史無前例的忍讓,她不僅沒有對瓊梅他們興師問罪,而且對公司下屬的態度不再像過去那樣頤指氣使,變得笑容滿麵、和藹可親,見人就親切地問候。於是有人說:‘刁瑩妮被副食部一幫年輕人吵醒了,做人嘛,本來就該如此,不為身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