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中學的教學設施基本上都是近幾年新建的,其建築式樣屬於典型的現代小區風格——豆腐塊,由此可見當初的不漏雨理念,給設計人員確實省了不少功夫。除了校園內的十幾株參天大樹彰顯著該校的悠久曆史外,從外觀上已經很難判斷出該校究竟走了多少年頭。唯獨有兩條青灰色的巨形雕刻方石被保留了下來,分列在行政大樓正門口的兩側,但這與華清中學除舊布新的思想似乎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遠看一身西裝革履的紳士,近看腳上卻掛了雙布鞋。華清中學對自己獲得佳績的在宣傳工作方麵做的確實很到位。當人進入市區以後,即使不知道該中學在哪裏,隻要瞅著滿街的橫幅、宣傳標語,便能找到該中學的坐落地。
可到了華清中學之後,劉林越才發現原來自己晚了。所有可供停留的地方都一被他人占據。前來報名及谘詢的學生、家長等各色各樣身份的人,把學校門口圍堵水泄不通。就好比是一條快要幹澀的河流,突然間下了場暴雨,除了河中的魚兒歡躍暢遊之外,自然也引得一群癩蛤蟆前來分一杯羹。
林越艱難的從人縫中擠了進去,他無意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剛想要走過去探個究竟時,那兩人忽然回過頭來。林越大聲喊道:“袁啟明,李勇奇。”啟明和勇奇一看是林越興奮不已。趕緊向林越所處的位置擠了過去。
袁啟明和李勇奇是林越初二、初三時的同班同學。三人上學總是形影不離。即便是放了假也經常相互到對方家裏玩。而他們最喜歡去勇奇家。原因是勇奇有一個絕活,烤魚和調製醬汁,勇奇調製的醬汁是他自己潛心參考古籍和許多現代食譜一步步摸索出來的。把調好的醬汁塗抹在烤好的魚上,讓人百吃不厭。林越、啟明每次到勇奇家裏去,都要先嚐嚐勇奇的手藝。林越、啟明經常開玩笑對勇奇說:“改明兒起,我們把鋪蓋搬你家得了,省的來回跑。”李勇奇則說:“那我可得收費。”林越、啟明則頗為不滿的說他小氣。他們也有一個共同的愛好——足球。
劉林越說:“你們倆來的還挺早的啊。勇奇穿的這樣斯文,我差點兒都認不出了.”
李勇奇笑著說:“罷了,罷了。還沒好好弄。”
袁啟明問林越道;“你報名了嗎?”
劉林越說:“我剛來,還沒呢。”
李勇奇說:“那正好我們三人一起報吧,說不定咱們還能再分到一個班呢。”
劉林越說:“好哇,好哇。那咱們快走吧!”
袁啟明又問林越道:“你怎麼也想到來華清中學?
劉林越說:“當然是慕名而來的啊。”勇奇說:“我也是。”啟明也重複了一遍勇奇的話語。三人報完名,騎著自行車滿意地回家了。
開學的第一天對於每個學生來說,都會感到十分的興奮。特別是對那些入校的新生而言,那種興奮感絲毫不亞於一急於想找老婆的男子猛回頭發現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但最讓林越興奮的是啟明、勇奇倆位至交好友,不僅和自己分在了同一個班,而且在一個宿舍。這就意味著以前的瘋狂時刻有可能繼續,甚至是更加瘋狂。
然而,老子也曾說過。“禍兮,福之所依。福兮,禍之所伏”,稍微隱深一下,就是一個人在某方麵很幸運是,而他在另一方麵注定很倒黴。這也許便是,人常說的老天爺對每個人都很公平的具體表現。首先,林越的衣服有些異樣。城鄉觀念上的差距在林越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這並不是說林越家裏沒有錢。而是如果大家都穿布鞋,你也穿布鞋,似乎並沒有什麼。但若是當你處在一個人人都穿高檔休閑式旅遊鞋的場所,你要是腳上掛雙布鞋,便會有一種雞立鶴群的自卑感。林越首次一次性向母親一次性要了300塊錢,買了身合時的衣服換上。劉母倒也慷慨,立刻滿足了兒子。因為兒子畢竟長大了嘛,應該有自己的追求,哪能像以前一樣處處都要按自己的思維去指導他,做父母的就是要對自己很一點。否則,怎麼去履行傳統文化中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一切的信條。
再次,林越被分到了普通班11班。普通班是什麼班呢?林越心裏納悶了,但一聽“普通”兩字,就頗為不爽,就像是西方人討厭聽數字十三一樣。他經過多方麵的查詢終於知道了其中的內幕。華清中學本著“教育成才,重德育人,升學率至上”的教條。按每個新生的入校成績將學生劃分為三個檔次。第一,火箭班。第二,重點班。第三,普通班。有人曾對這樣的劃分是否具有科學性,提出過質疑。但語文老師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講通俗點兒,就是一隻壞蛋和許多好蛋放到一起,若是能孵出小雞來。在老師看來那完全是扯淡。又有人說讓一群孩子過早的,去體會人世間的不平等,是不是有些殘忍?政治老師說,“這個世界是狼的世界。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而且是殘忍的,所以人才要追求公正。在追求公正的過程中,就要經曆不平等和殘忍。隻有認識它才能改變它。所以在沒改變它之前就得乖乖地聽話,抱怨是沒有意義的。”又有人想要再說點兒什麼時,生物老師則搶先一步說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適者將被淘汰。”從此,再也沒有人再敢說點兒什麼了。即普通就意味著不適,注定要被狼所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