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2 / 2)

“你是錯了,你們所有的人都錯了!”

“不……我不該對你抱有最後的希望,就因為我的遲疑,害死了她……害得卡特瑞娜被抓,害得大家都陷入這種困境。即便要我再次犯下罪孽,我也不願再看到那些與我相關的人因此痛苦,受傷,流淚甚至死去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高貴的金發大小姐……”美狄亞哼笑著對她發出了嘲諷。

“我……”米蕊絲爾就像換了個人似地,用力地拔出插在甲板上的重劍,向著夜空中的她呐喊。“我要殺了你!”

“那就……來吧!”美狄亞一副計劃成功的得意樣,取下肩部的實體刀俯衝下來。

兩柄實體武器碰撞在一起迸發出火光,雙方彼此的推進器可謂是卯足了全力,抱著必定要殺死對方的信念,力量與力量碰撞在一起互相擠壓著,誰都想壓過對方,兩人的氣勢不相上下。

“大小姐!”從美狄亞身後射來一道光束,命中了她的背包。

複仇女神的出力瞬間降低,米蕊絲爾趁機使出全力一推,美狄亞被甩上了天空。

用盡氣力的凱莉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可惡!”美狄亞為了不再犯上次一樣的錯,隻得舍棄背包,將它分離後拋向米蕊絲爾,但在飛行途中卻又在其餘女仆護衛隊的集火下被徹底打成了碎片,她本人則借助著身上武裝的小型噴口,總算勉強落了地。

單手舉劍的米蕊絲爾穿過重重煙霧,一步步朝著美狄亞走來,重劍拖在甲板上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滋滋”聲,隨著摩擦出的火花一並前來。

“我不能輸!我要複仇!向奪走我一切的你們複仇!”美狄亞瘋狂地在這寒人的夜色中咆哮著,衝刺的勢能帶走了她最後的淚水,手中的刀也注入了全部的意誌與情感劈向米蕊絲爾。

“當”地一聲,斷掉的刀刃回轉著飛向上方,接著又刀尖朝下筆直地落地,插進甲板中數厘米,屹立在這黑暗中。

望著手中的斷刀,最終仍是不願接受殘酷結局的美狄亞繼續砍向米蕊絲爾。但是這次,她再也無法前進了,不管是複仇的道路,還是活下去的道路。

重劍刺進她的腹部,夾帶著腸胃以及血液穿過背部,紅色的劍尖掛著斷掉的小節腸子曝露在依舊平靜冰冷的月光下。

“對不起。”米蕊絲爾與美狄亞麵對著麵說出了心中的愧疚,但諷刺的是,也唯有這種情況下,美狄亞才能好好地聽她所要說的話語,而這句對不起究竟是出於對殺掉她家人的愧疚,還是殺掉她的無奈,對美狄亞而言,已不是什麼值得在乎的事了。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希望我活下來的。”彌留之際的美狄亞,她的視線中不再帶有憤怒與憎恨,而是隻留下無限的悔恨與遺憾。“是我自己,把希望化作了絕望……不過這樣一來就結束了……我要離開這個就像地獄般的人間……去往爸爸媽媽他們在的天堂……都,都已經這麼盡力……地想為他們報仇了,即便……到了那裏,他們也不……會再怪我獨自……拋下他們活著了……對吧……?米蕊絲爾……”

“這次就好好地和他們在一起吧,美狄亞……”

米蕊絲爾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自己的手也已經抖得不行,無法抑製悲痛的她跪在美狄亞的遺體前不發一語。

終究,自己還是親手殺了她。

為了保護他人而被殺,為了報複他人而殺,這樣的循環終點真的隻有直到其中一方完全滅絕才能結束吧,所以現在已經完全地過去了,這場複仇的戰役。

“是我做的。”心中的那個聲音對米蕊絲爾如是道,“再不動手的話,死的就是我們了,為什麼你這個混蛋到臨死的前一刻還不明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是你殺掉我,就是我殺掉你,戰鬥的雙方永遠沒有和平的可能性,有的隻是虛偽的謊言與和平的假象。想要兩個人廝殺很簡單,隻要讓其中一方擁有理由就夠了;想要兩個人在一起卻很難,因為需要兩個人都擁有理由。”

“也許是這樣吧。所以你殺掉的,是美狄亞;而我殺掉的,是那個少女,還有我的夥伴……”米蕊絲爾回道。

她眺望著四周的景色,除了那些身負重傷或是狼狽的夥伴,還有的便是因情感糾葛而死去的人們,以及戰鬥過後留下的各種傷痕。

“這樣……與那時又有什麼不同呢……”米蕊絲爾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身體,默默地哭了。

“伊奇博德,你在哪裏……”這便是她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