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如若君臣之間不能信任,不能做到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禮,尤其是君主與宰輔之臣之間,這種不信任會將任何小患都無限製放大。
在今朝,尋根溯源,不過是因為今上太無用,放任木騁懷做大也是他的無奈之舉,他不懂馭臣之術,不知治國之道,隻得依靠木騁懷。
這廂越王一數落起他皇兄的無用之處來,那真是如東流之水滔滔不絕,說他皇兄其實是兄弟們之中才智最為平庸的一個,卻不知前世積了什麼德坐上了嫡長子的位置,他何德何能擔此重任?這皇位要一直這麼被他坐下去,遲早有一日得葬送。
李濟庥同白璡玄自是附和,又添油加醋加佐下料了一番,弄得越王更是一口濁氣在胸,不得不發,便愈加堅定了誓奪皇位的決心。
要挑撥皇帝與木騁懷的關係,這倒不難,皇帝現今本已有些忌憚木騁懷,隻是明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表麵的君臣和睦,一團和氣,內裏卻是波濤洶湧,平靜的表麵下蘊藏的是大禍之源,這倒也能夠用靜水深流一詞來解釋。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李濟庥他們隻需從小處下手,一件件的積累著來,既避免引木騁懷警醒,又讓皇帝從中得到一些警示,這還要麻煩皇帝跟前的小人佞臣呢。
上回木騁懷不是同他說了軍農一體之事麼,他們便可以從這裏入手,要兵部極言軍士之過度勞苦,自然,這樣暗中托人的是就不用李濟庥操心了,越王自有他的門道,再且,他還有個左將軍聶風做老丈人呢。
可是這些自然也是並沒有如李濟庥他們設想的這般順利,聶風那一關首先就不好過,聶風還勸越王呢,不要生出這種不臣之心,皇帝那還是挺厚待你這個胞弟的,王爺您合該知足,安生逍遙的做您的藩王,何必去冒那個險?
不過這隻是大意,聶風真正的言辭可要較這個恭敬含蓄得多,越王雖娶了他的女兒,他們是翁婿關係,可越王首先是王爺,禮再大也大不過這個地位去。
越王見了聶將軍這樣的言語極惱怒,對著越王妃大發脾氣,說你那個爹怎的如此上不得台麵?素日裏威風凜凜的,手下那樣多的兵士,卻不助自家人,用得著他的時候他便畏畏縮縮起來,真不是做大事的人。把個越王妃給委屈的,誰不曉得謀反這種事真不是好做的,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越王妃覺著她父親之言所言甚是啊,可是越王現如今是鬼迷了心竅一般,她好說歹說,越王爺壓根聽不進她的勸,將個越王妃給愁得,夾在自家父親與夫君中間,再且自家夫君又是堂堂親王,更注定了她有許多話都說不得。
可越王妃再愁也是無用,那廂越王是逼著他老丈人聶風加入他的勢力,一副盛氣淩人說一不二的模樣,就差宣告普天之下唯我獨尊了。
越王也對著聶風放狠話了,他說你聶風與本王那是天下共知的翁婿關係,你不盡心助本王,本王若是謀反失敗,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皇帝一樣的不會放過你,還覺著自家能撇清麼?倒不如助本王一臂之力,事成之後皆大歡喜,高官厚祿不在話下,到底咱們是一家人,本王自不會薄待你,那時你也是國丈了,無上尊榮怎是現今這個區區將軍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