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貫日，國出妖孽，克親克友，夭亡社稷。”
這是京師忽然流傳起的一則流言，短短幾日，便風傳遍整個京師，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夜寧本是不甚在意，畢竟當初末日傳言甚囂其上，到最後也不是什麼也沒發生？經過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誰也不會對這樣的傳言有什麼在乎，然而不知是否有人故意引導，傳言竟扯到了她的身上！
“白虹貫日”，一些閑著無事的學究考證說什麼神話盤古雙目化作日月，所以這裏的“日”便隱喻“眼睛”，至於“白虹”則更明顯了，不就是說她這雙翳白的眼睛嗎？再加上“白虹貫日”這一天象，向來預兆人間有不祥之事發生，故此“國出妖孽”就很順理成章了。而“克親克友”，她生母傅皇後早死，外祖傅家族滅，前段時間又有大姐、四姐、同胞姐姐安華公主相繼亡故，就連安華公主的閨中好友裴紅仙一家也遇到盜匪全家身死，豈不應驗了“克親克友”四字？這樣的人，不是“夭亡社稷”的妖孽還會是誰？
雖然沒有人敢當麵說什麼，但背後影影綽綽的議論和眼神卻是不少，甚至連王府中也有不少奴仆信了流言，背後竊竊私語，見到她躲躲閃閃，著實可厭。
夜寧雖然覺得流言可笑，但於暗夜無人處也會忍不住想，或許流言說的也沒錯，與她親近的人好像總是遭遇不幸……
當真是她的命中克親克友嗎？
“寧兄！”
“抱歉，走神了。”夜寧回過神，向煥北冥歉然笑笑。
煥北冥露出了然之色，勸道：“寧兄若是為流言之事煩惱，那其實大可不必。”
“也不算是。”夜寧歎了口氣，搖搖頭自嘲道：“雖然‘夭亡社稷’一說我也覺得隻是無稽之談，但前麵那句也算說得沒錯呢……”
煥北冥聞言反而哂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自己決定的，與人無幹，寧兄把親友的死亡歸在自己身上實是可笑。”
夜寧沉默了下，方苦笑道：“我也並沒有那麼想，畢竟死生有命，誰也不可能預測到誰的死亡……隻是過去沒有想過也就罷了，現在想想，身邊的親友寥落，難免有些感慨了……”
“如果寧兄感傷親友，那麼就更加要振作，找出流言的幕後之人，這般利用死去之人，著實用心險惡。”煥北冥正色道。
……
夜寧緩緩吐出一口氣，點點頭：“你說得對。”
“既然寧兄明白，那就再好不過。”煥北冥點點頭，繼續道，“流言滿城風雨，現在要做的就是進行控製，須知積毀銷骨，若不加防範，任其發展，定會對寧兄不利。”
“所謂‘其身正，不令而行’，寧兄這般心灰意懶，底下人又將作何想法？我這一路走來，見府上仆從神情散漫，陰竊私語，寧兄切不可再放任不管，否則連寧兄身邊之人都信了流言，更何況旁的陌生人？”
“這個……”夜寧有些尷尬，這幾天她確實是沒怎麼在意。
好在煥北冥沒說什麼，隻是繼續分析道：“流言短短幾日內便席卷京師，幕後之人可見實力不俗，這般針對寧兄，寧兄可有印象得罪過什麼人？”
夜寧搖了搖頭：“我既不威脅儲位，又不涉朝堂，哪裏會妨礙到什麼人？若說私仇……”夜寧心底一瞬間閃過南皇後和楚歌的名字，不由看了一眼煥北冥，或許可以透露一二？猶豫了下，夜寧便說道，“若說私仇，楚歌與家師乃是生死仇敵，我必殺之，至於他是否知曉我與家師的關係卻是不明了。”
師父？楚歌？仇敵？煥北冥一挑眉，這倒是意外了：“隻怕對方是知道了。”
“哦？”夜寧不解問道，“孫兄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針對寧兄之人，能夠讓流言迅速傳播，定不是尋常百姓，但他又隻能利用這種方法，說明他的實力不足以正麵對上寧兄，這樣尋思，很大可能對方是知道了寧兄與令師的關係，所以先下手為強，這般想來，很可能便是楚歌了。”煥北冥淡淡道，“寧兄有如此地位，全係皇上隆寵，一旦連皇上也動搖了，那麼寧兄頃刻危矣，甚至可能有殺身之禍。且就算那位還不知曉，寧兄也要做好他知曉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