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你等我好不好?等我身上沒了責任,等我照顧好林素暖。
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驚雷,蘇半夏嚇了一跳,她自私地想和單鬱助在一起,就那麼一次,就讓她自私一次,難道就這麼天理難容嗎?
單鬱助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讓他回答,如果放棄這裏的一切就能和她在一起,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為她可以連尊嚴都不要,那麼權力和金錢又算得了什麼?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驚慌失措?
蘇半夏遲遲得不到回應,她急切起來,連身體都在顫抖:“你不願意嗎?”
“不!”單鬱助否認,看著她的眼眸深邃似海,深情款款,“不,我願意放棄這裏的一切跟你走,隻是,對不起……”
蘇半夏在聽見那三個字的時候臉色蒼白如紙,她聽見自己體內有類似玻璃破裂的聲音。她的心,在那一瞬間,支離破碎。他說對不起,他放棄了,他不願意和她一起走……
雨點急切地從天空砸下來,砸在屋頂上,發出重重的響聲,聽得人也一陣疼痛。蘇半夏感覺那些雨點不停地砸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砸得她的心髒逐漸麻木。
幹燥的地麵很快就被雨點淋濕,各家商店裏擠滿了避雨的人。
看著蘇半夏瞬間慘白的臉,單鬱助急忙想要解釋些什麼,眼角瞟到窗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跑過來,他心中一頓,透過朦朧的雨簾,看見林素暖不管不顧地朝這邊衝過來。她渾身濕透,整個人貼在玻璃窗上,搖著頭,對單鬱助大聲喊著什麼。他暗咒一聲,連忙起身跑到門外。
蘇半夏還沉浸在他那三個字的魔咒之中,回過神兒來,單鬱助已經不見了。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走到店門口,看見單鬱助緊緊地將林素暖護在懷裏。
蘇半夏傻傻地笑起來,笑聲空洞,仿佛她的心也是空的。原來是這樣……我怎麼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我怎麼那麼傻,傻到以為你可以放棄一切和我走。我怎麼忘了……
蘇半夏像是失去支撐的力氣,踉蹌著走出店門。她一步一步走向單鬱助,雨點將她的全身淋濕,棕褐色的卷發毫無生氣地貼在蒼白的臉上,額頭上的“紫蝴蝶”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奪目耀眼。她的腳步緩慢而沉重,走到單鬱助身邊,卻又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沒有目標地往前走去。
單鬱助伸手拉住她,仰起頭,表情悲傷:“對不起,半夏,我身上有她的一個腎,我沒辦法拋下她。”
蘇半夏大聲笑起來,眼淚從眼角不停地溢出,順著雨水,布滿她整個臉龐。她還能說什麼,隻恨命運弄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和他在一起,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她不怪單鬱助,也不怪林素暖,甚至不怪黎亞修,隻怪她自己一出生便受到命運的詛咒。
她狠狠地甩開單鬱助拉住她的手,背影蒼涼而狠絕,單鬱助心中一痛,感覺他要徹底失去蘇半夏了。
她的身邊,黎亞修忽然像一個王子一樣出現,將蘇半夏摟在了懷中。她沒有反抗,順勢靠在他的懷裏。
“半夏!”單鬱助在後麵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聲音在雨聲中也顯得那般好聽,“等我。”
蘇半夏頓了一下,黎亞修低頭看向被劉海遮住眼睛的她,忽然有些慌亂。他很怕蘇半夏會答應,握著她肩膀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單鬱助看著她將背脊挺直,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良久以後,邁動腳步,和黎亞修一起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沒有人看見蘇半夏的眼淚滴在地上,她的決絕,隻為成全。
單鬱助啊,我等不了你。
打著傘的筱亦恰好路過那條街,視野猛地變大。那個摟著半夏的男人,背影像極了城一!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上了車。當那張臉徹底暴露在她麵前時,她甚至忘記了呼吸。城一,真的是城一……筱亦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眼睛裏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城一,你回來了是嗎?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丟下我……
林素暖躺在單鬱助的懷裏,哭得不能自已。對不起,半夏,我沒有辦法不這麼做,我隻想保護單鬱助,真的隻是單純地想保護他而已。
“你想要怎麼樣?”車裏,林素暖麵對拿著文件的人,咬牙切齒地問道。
黎亞修詭異一笑。
“我知道你給了單鬱助一個腎,所以他才會和你訂婚。”黎亞修修長的雙腿交叉,動作優雅,“所以他可以為了對你負責,放棄蘇半夏。”
注視著林素暖瞬間慘白的臉,黎亞修暗綠的眸仿佛不見天日的森林,語氣戲謔:“如果不想這份文件成為報紙頭條,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