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進上界的冥穀一脈老祖的確不是真仙,但他手中的法器卻是無缺仙器。
骨矛劃破虛空,自上而下割開百丈高的裂縫,那一瞬間,萬裏內的強者都感受到了威脅。
靈氣暴動,空間夾縫中的死氣湧入,草木盡數枯萎腐敗,上界安定還不到兩千年,冥界異族卷土重來。
“仙器初成,將拿你們的血來祭刀!”
冥穀老祖冷冷開口,他渾身漆黑,長約三丈,卻比巨大異獸看上去更精悍更有力量和爆發力,堪比聖皇巔峰。
隨著他一道進入門戶的,還有火域冥王,這二位都是當年黑暗動蕩,耳熟能詳的幾位,相比於前者,火域冥王冥硯的名聲更響一些。
“出事了!天陽。”
葉天陽接到姬帝的秘密傳音時已經晚了,他從荒蕪之地往回趕,召集姬族強者在前往邊界的路上。
“冥界各域紛亂不休,以火域勢力最大,冥穀一脈被打壓得夠嗆,冥穀王落敗差點命喪火域冥王之手,卻在最後以古法自燃,引同源血脈,召喚冥主降臨,想除掉冥硯……”
冥界冥主,正是穀族真仙。
“但亡魂沒召回,卻喚回了半截仙軀。”
姬帝難得情緒不穩:“冥穀王死了,火域冥王這才當上冥主。但冥穀一脈帶走了仙軀沉寂許多年,沒想到他們竟然用仙軀煉製出了仙器,一下子屠了火域上萬臣民,他手裏的骨矛就是那仙器,千萬要小心。”
“隻有半截?我說仙軀。”
葉天陽傳音道,他倒不在乎冥界死傷多少。
等收到回複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那個三丈高的冥穀老祖的身影了,麵目猙獰,尖牙爆出,與曾見過的異獸相差迥異,似乎格外凶殘。
而他手中的森白骨矛遍布紋路精美而玄奧,兩端尖銳,如刀麵般光滑的兩麵,周身泛著幽光,仿若藍得通透,溢出的幽火勾出人的魂魄,一擊劈開山嶽,染血後的骨矛越發滲人,威勢向上攀升。正在與身披烈焰盔甲的冥硯對戰。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問冥主。”姬帝與冥主,也就是曾經的火域冥王冥硯,有過不少來往。
當初冥硯能坐上冥主之位,也少不了姬帝等人的幫忙。
隻是幫助最大的那位,早已不在了。
因為穀族真仙的緣故,上界不少功法流落在冥界,冥硯與葉天陽的交情便是從收集上界功法開始。再加上容帝還在世時的刻意引導,以至於冥硯對葉天陽不敢小覷,哪怕對方還是聖王的時候,也一直心存忌憚。
眼下,正在困戰的冥硯很艱難地分出心神,回答葉天陽的問題。
“頭顱隻剩半邊,魂火已滅,胸前開了個大洞,內髒都被挖出來,死相很慘,不知是什麼‘東西’所為。”冥硯親眼見過,時隔多年依舊心悸。
之所以稱是‘東西’,是因為半邊軀幹是被撕咬開的,齒痕絕不是人類,也不是任何見過的生物。
冥硯自認為來上界見識到的妖獸不少,當初容帝在世時,身後沒少妖獸跟著,能撕咬真仙軀體的生靈,想想不禁發寒。
“冥穀老祖原本不是這個模樣,實力突飛猛進之後變得極為嗜殺,本王也擋不住,或許時空亂流中存在某些生靈,實力深不可測……”冥硯轉移話題。
“冥硯。”葉天陽傳音,卻隻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
“沒有下次。”葉天陽說:“再想借刀斬除隱患,或者試探上界的實力,也別把禍患引到上界來。”
冥硯一時語塞,就險些被從天而降的雷霆擊中,隨即骨刺擊出白光,戳穿膝蓋,單膝跪地,他暗罵了一聲。
如果有辦法贏,誰願意把這麼逆天的仙器送到別的位麵口中,但比起拿到仙器,對冥硯而言,還是保留冥主之位更重要。冥界老祖來了這邊,那冥界內的冥穀一脈就會群龍無首,對付起來更輕易。
葉天陽乃是聖皇境,他手中掌有的聖皇級別天劫雷電,能對聖皇境的強者造成傷害。
而仙器就更不用說了,聖皇境的防禦力不值一提。
“你們人類教的,兵不厭詐。”
冥硯與不少人暗地裏打過交道,包括姬帝、吳大仁,而今最讓他忌憚的人已經不在了,但他的徒弟卻不可小覷,總能一眼看穿他的動機,卻又讓人恨不起來。
師徒二人,性格卻決然相反。
冥硯起身:“不管怎麼說,踏平冥界之前,冥穀老祖是一定會來上界給前冥主討回公道的。”
葉天陽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他比你想的還要難對付。冥界現在一團糟,本王不再多留,這邊就交給你了。”冥硯當機立斷,他與自己的屬下交接,一邊斬殺冥穀一脈的異獸,一邊深深看了眼這個無垠的位麵,緩緩退入空間裂縫中。
而今不比過去。
以往出手的強者屈指可數,還不情不願。如今幾乎是上界一有異動,萬裏外的大能也趕往這裏,空間波動層出不窮,不多時就擠占了數方天穹。
數位聖皇聯手,想將肆掠的冥穀老祖困在一方空間內,高大的異獸卻從百丈高的裂縫中湧出,肆無忌憚收割生命。
“神帝陛下,先封了空間裂縫,斷它退路。剩下的交給我等。”
“區區仙骨煉製的法器而已。話說在前頭,誰先拿到手就是誰的。”上古十族之一的坤族長老輕蔑一笑,他們這些三千試煉的原住民沒有經曆過黑暗動蕩,卻和冥界強者有過正麵較量,回到上界之後底氣更足。
坤族族長坤億拂袖,仙瑞滔滔。
一朵小花的虛影突兀地顯化成型,正麵對上森白骨矛。
同樣是仙器,無邊威勢與骨矛散出的威壓抵消。
花瓣如光雨般從天而降,比烈日還要刺眼,每一點花瓣都擁有巨大的威力,能洞穿異獸軀體,刹那間撕心裂肺的聲音此起彼伏。
看似再尋常不過的凡花,但沒人敢小覷,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瞪大了眼,仿佛能聽到心髒劇烈起伏的聲音。
“仙器!”
“隻是仙花的殘器而已。”
仙器對上仙器,漫天光雨如暴風席卷,將冥穀老祖包裹,爆鳴聲震天。
吼!
山搖地動。
爆破聲振聾發聵,刺鼻的焦糊氣蔓延開,濃濃煙霧籠罩了四方。
冥穀老祖從黑煙中走出,竟是毫發未損。
骨矛破萬法,橫破虛空,依舊散著無邊威勢。
這是無缺的仙器,絕非仙器殘塊能及。
“怎、怎麼會這樣!”
“祭真仙法旨,打爛他的軀體,,就不信他能無限次複原!”
坤族族長倒退數百丈,骸骨寸斷,隨來的聖皇立即護住這位高階靈紋宗師。
而被坤族喚出的花朵虛影忽隱忽現,變成光雨四散開來,光雨如暗器般掃向各處,殺傷力驚人,穿透冥穀老祖的軀體帶出鮮血,可怖的傷勢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骨矛吸納靈魂血氣,來補充老祖的魂元,大半日過後,此地死傷慘重,連綿山嶽被毀得一塌糊塗,就連城池也被踏平了五座,房屋樓閣坍塌,有人絕望地高聲叫喊,也有小孩的啼哭。聖者率領靈王境以上道修來往其間,救助那些被埋在屋簷下的人。
但總有疏漏的地方。
光雨無差別攻擊四方,落地的時候就像星辰隕落,帶著炙熱的火焰,蔓延到更遠的地方,抵達妖族占據的領地邊界。
被驚動的妖族出了領地,站在混亂之地外圍遠遠觀望,而最強的那幾位妖族頭領,全都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道三丈高的骨矛,毫不掩飾的貪婪,很想據為己有。
“等波及到這裏,我們再出手。”妖族好戰,大多體型龐大,麵目猙獰,人類見了它們就隻會嚇得逃竄。
底下不遠有處村子,村外空地上,兩個四五歲的頑童正在蹴鞠,藤球被踢來踢去,滿是歡聲笑語,絲毫不知危險臨近,直到地麵起伏,一位孩童沒踢中球,藤球滾落而出。
“那是什麼,快逃!”
可惜率先發現危險的男孩叫的時候,小女孩來不及逃跑,跌倒在地痛哭出聲,嚇得閉上眼。
半晌,預料中的劇痛沒有襲來,小女孩睜開眼,卻看到個男人蹲在她麵前,可怖的攻擊在靠近他身體三寸處就會自發湮滅,背對著光,模樣很好看,眼睛細看下是暗紫色。
雷鳴一直看著藤球,直到藤球滾到腳邊,才將它撿起。
纖長的手,尖銳的長指甲,不似人類。
“你、你也喜歡玩球嗎?”小女孩對救命恩人顫聲道。
雷鳴陰沉著臉看了幾眼,將球丟在地上,一腳踩了個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