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代價(1 / 2)

晚霞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有夕陽的墜落。

真愛之所以難求,是因為有沉重的代價。

執著的人看破了紅塵假象,隻為這唯一的真理追求,不論付出多少終不放棄,直到破開命運的迷霧,求的天邊懸掛的那一份真愛。

法場

張金龍戴了滿身的枷鎖,跪在斷頭台上,天色灰暗,飛著蒙蒙的細雪,無聲無息。

張金龍的臉同這天氣一樣灰暗,好似蓋了厚厚的烏雲,沒有風,蓬亂的頭發卻獨自飄搖著。

他的膝蓋前就是那一攤不知道被多少人的鮮血沉澱成的醬紫色,他就盯著這攤早已幹了的醬紫色,不思不想,混混沌沌。

大批兵士圍成了一個方陣,圈出了法場的形狀,個個麵色冷峻,寒槍指天。斷頭台正對麵十數米處正是監斬台,上座數位大官,而張金龍的師父,鷹長空就坐在中間。

“金龍啊……,你,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鷹長空抹了抹老臉上的淚水,戚戚然地問道。

張金龍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不理不睬,依然像是身處地獄的雕塑。

“真是見了鬼了,唉……,”鷹長空歎氣,老淚縱橫,“沒想到我鷹長空瘋瘋癲癲,竟,竟把你們這些個徒弟也帶的瘋瘋癲癲,老天爺呀……!”

“嘿嘿,鷹大人,我看,我看時辰已到,您看是不是該執行了?”旁邊一位監斬官奸笑道。

鷹長空回頭白了對方一眼,雖然淚水尚未幹涸,但已是滿臉的童趣。

“怎麼滴?我就不斬,你管的著嗎?我就要跟我的愛徒好好聊聊天,怎麼樣?”

“你……,”監斬官氣極無語,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不會想放了這罪犯吧,那可是殺頭的罪名,你想好了!”

“嘿嘿……,”鷹長空又笑了,看著對方,開玩笑似的說:“我要是打算放他的話,那你就死定了。”

對方發抖,瞪眼恐懼地看著鷹長空,“你,你不會玩兒真的吧?”

鷹長空卻又轉過了頭去,不予理會,繼續看向了斷頭台上的張金龍。

一下子,他老人家又是滿臉的哀傷。

“金龍啊……,不要怕哦,是為師沒有教導好你啊……,嗚嗚……。”他傷心地哭著。

就像亡靈的冤屈感動了天地,天地間忽然起了狂風,呼啦啦的響聲不停傳來,雪花開始狂舞,連帶人們的衣擺和張金龍那蓬亂的頭發。

可是,他並沒有冤屈,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也並不覺得冤屈,他隻是,隻是覺得有些遺憾,有些無力,有些想不通。

既然所追尋的永遠都不可能達到,又何必苦苦執著,可若沒了這執著,這人世浮沉又有何留戀,倒不如安安靜靜地睡去,忘卻一切。

張金龍抬起了頭,雪花迷蒙裏他望著師父,師父滿頭的銀發在雪花裏飛揚,分不清是雪還是發,他能看的到師父的淚水,他想,師父從未這樣傷心過,或者,師父一直都這樣傷心。

“師父……,”張金龍忽然大叫,帶著善意的微笑,“不是您的錯,您不要自責,嗬嗬,也不是我的錯,錯的隻是這該死的造化……。”

雪花飛舞的更加狂亂,似乎在抗議著什麼。

鷹長空也笑了,笑的那麼慈祥,他抬眼望著陰暗的天空,呢喃道:“是,錯的都是這該死的宿命,老天,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一回,老天爺竟然有了反應,漫天的雪花開始旋轉了起來,不停地凝聚,不停地朝著法場的中央聚集,就好像那裏的空間坍塌了一樣。

“唉?怎麼回事?這風也沒有變大呀!”旁邊的監斬官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道。

所有人都盯著這飛旋的雪花,很快的,雪花竟然凝聚成了一條潔白的雪柱,數丈之高,一包多粗。

士兵們慌了,不停地後退著,左右觀察著。

張金龍也在看著這雪柱,雪柱就在他身前幾步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很香,很迷人,但卻隻有張金龍熟悉這味道。

他的眼裏終於有了神色,他深深地吸氣,卻又閉上了眼睛,那神情不是痛苦,更不是高興,無法形容。

“哈哈……!”突然,臨空傳來一聲狂笑,狂妄到可以目空一切。

士兵們大驚,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監斬台上的所有官員都站了起來,他們身後的一眾六扇門捕快也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所有人都眯著眼,緊張地看著那雪柱之上。

因為,這狂笑聲是一位女子發出的,尖利而又帶著隱隱邪異。

風停了,雪花又開始靜靜地紛揚,這曠闊悲涼的法場卻多了一根通天的雪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