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之“心”就是“誌”啊?選
有一回,孔子與幾位得意門生聊得起興,於是提議道:“何不各人談談自己的誌向?”英武豪爽的子路第一個發言,大意是說:“我願有寶馬香車貂皮大衣,好的新的全給朋友們,我自己用破舊的,絲毫也不會感到遺憾。”這話從俠義為重的子路口裏說出來,自然十分誠懇。接著,謙謙君子顏回說:“但願我不炫耀長處,也不吹噓成績。”這也很符合他的性情,他一向訥於言而敏於行。
然後,子路回過頭來問老師:“您的誌向是什麼呢?”孔子回答道:“老人能安享天年,朋友能彼此信任,兒童能得到關懷。”這樣的仁者之言從孔子的口中說出來,更使人如沐春風。古代的知識精英雅集,問的是一生的誌向是什麼;當代的知識精英聚會,問的卻是年收入幾何。誠然,現實主義處處戰勝了理想主義,但高奏凱歌之時,這份“勝利”卻有點形跡可疑。
“各言爾誌”並不難,如果那隻是一句大話或一紙空言,與開個玩笑也沒什麼區別。光“立誌”不成,還得有一股子雖九死其猶未悔的勁頭頑強撐持,千錘百煉後,才可望爐火純青,其中的艱難苦楚又豈是性喜安逸的常人所能經受得住的?常人往往貪戀自家鼻子底下的那點得來還須費工夫的蠅頭小利,而且深恐別人來爭來奪,一旦牢牢在握,便苦苦相守,純然是螞蟻心態。
有一首詩曰:“磨劍莫磨錐,磨錐成小利。”
毋庸置疑,及鋒而試的寶劍最能激發人的豪情壯氣,可以揮削世間之不平,可以入萬馬軍中摘上將頭如探囊取物;即使將它們閑置匣中,長埋地下,也有劍氣直衝九霄。古代的幹將、鏌鋣無疑具有兵器中傲視群雄的王者之風。錐子僅用於婦人與匠人之手,雖有小利,但終日跟剪刀為鄰,與針線為伍,可以說毫無膽色。
大戲劇家易卜生曾在致好友勃蘭兌斯的信中說:“你要想有益於社會,最妙的法子莫過於將你自己這塊材料鑄造成器。”那麼,問題已是現成的,你究竟打算將自己鑄造成劍,還是鑄造成錐?這的確令人煞費思量。假如丹麥王子哈姆萊特遇到這道難題,口中又該念念有詞“tobeornottobe”了。許多人為磨錐得小利而歡喜,這固然不足為奇;但真正的有誌者隻肯磨劍,因為他們心明如鏡。一支“錐子”隻會使人固守一隅,一把“寶劍”則會將人帶向遠方。
智慧寶庫:
一支“錐子”隻會使人固守一隅,一把“寶劍”則會將人帶向遠方。真正的有誌者隻肯磨劍,哪怕是十年磨一劍,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