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不吃悶頭虧,好鳥不鑽刺笆林。
——諺語
《孫子·計篇》有“強而避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個走為上的計謀,有一句話叫做:“全師避敵,左次無咎,未失常也。”
意思是說,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為了保全軍隊,就應該主動退卻,避免與敵人決戰。這就是《易經·師》卦所說的,退卻避敵不算錯,因為這樣做並沒有違背用兵的一般法則。
走為上,源出於《南齊書·王敬則傳》:“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計。”《冷齋夜話》作“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在元明時期的小說、戲曲裏,常能見到這一說法。
走為上計的走,通俗地說就是逃跑。它是在敵強我弱,沒有取勝希望的情況下,主動撤退,保存力量的一種謀略。這種退卻,從表麵上看是消極的、被動的行為,但其背後卻蘊藏著積極主動的因素。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並不是說走是三十六計中最高明的計策,而是說處在劣勢的時候,走是上策。通過主動退卻,進行戰略轉移,保存實力,以便東山再起,卷土重來。俗話所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是這個道理。
對於“走”,古代兵家多有論述。《吳子·應變》有“不勝速走”;《百戰齊略·退戰》講得更具體:“凡與敵戰,若敵眾我寡,地形不利,力不可爭,當急退以避之,可以全軍”。我軍遊擊戰的十六字訣“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以及運動戰“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的基本作戰原則,都是這一思想在新形勢下的運用和發展。
約米尼在《戰爭藝術》一書中說:“一支軍隊能在失敗的環境中挺立不動,其價值高於在勝利環境中勇敢爭先。因為向敵人進攻,隻有血氣之勇就夠了;而在一個強大的敵人麵前實行退卻,那卻是真正的英雄。所以一個良好的撤退,也應和偉大的勝利同樣地受獎賞。”
當然,這裏所說的“走”,並不是一窩蜂似的亂跑。為何而“走”,怎樣走,裏麵包含著很大的學問,有很多講究,需要高超的指揮藝術。
《孫子·虛實篇》說:“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吳子》說:“退還務速。”從某種程度上說,要成功地組織退卻,可能比組織進攻更為困難。諸如退卻的時機、次序和方法,退卻的路線,退卻的重點,退卻後的行動等等,都需要認真考慮。在退卻之前,需要精心計劃,周密準備;在退卻實施過程中,又要力求隱蔽、迅速。否則,就可能出現想走不成,或者形成一潰而不可收拾的局麵,即通常所說的“兵敗如山倒”。
走為上計的戰例,在中外戰爭史上同樣是屢見不鮮。例如三國時期的諸葛亮,在組織進攻方麵多有建樹,在組織撤退方麵,也稱得上是手段高超的大師。
蜀軍在諸葛亮的率領下,在七年之中五次伐魏,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是,諸葛亮每次都能在危險之際巧妙地組織退卻,最終化險為夷,全軍而還,表現出高超的退卻藝術。五次攻魏,在《三國演義》裏變成了“六出祁山”,諸葛亮組織退卻的才能,被小說家描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從諸葛亮組織的這幾次撤退中,我們可以領悟到“走為上”那豐富而深刻的內涵。
當然,“走為上”並不是形勢不利者使用的專利。作為一種趨利避害的策略,它使用的範圍很廣泛。在雙方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之時,可以通過“走”來調動敵人,引誘敵人進入我方預設的埋伏圈,這也是“走”經常使用的一種手法。
日本日立公司為了擴大企業規模,發展生產,投入了大量資金,購買新建廠房建築材料,新添置一些設備。這時,正趕上了上世紀60年代初整個日本經濟蕭條時期,現有產品滯銷,賣不出去,擴大企業規模就更可想而知了。麵對這一嚴峻情況,日立公司有兩條路可供選擇:一條路是繼續投資;另一條路是停止投資施工。日立公司經過認真討論、分析、研究,最後,果斷決定走後一條路:停止投資,實行戰略目標轉移,把資金投放到其他方麵,積蓄財力,待機發展。實踐證明,日立公司的決策是正確的。從1962年開始,日本三大電器公司中的東芝和三菱的營業額都有明顯下降,但是日立則一直1964年仍在繼續上升。進入60年代後半期,一個新的經營繁榮時期來到了,蓄勢已久的日立不失時機地積極投資,1967年投入了102億日元,1968年上半年銷售額就突破了千億大關,達1220億日元。從效益上看,1966年至1970年,利潤提高了1.8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