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拉姆斯
作為古典主義回光的約翰內斯·勃拉姆斯,於1833年生於德國的漢堡。他的父親是漢堡市劇場的低音提琴師。因為家境貧苦,童年的教育隻能在家由父親擔任,有時還要給當地的水手們彈彈琴,掙點錢以貼家用。
父親是從生活的艱難困苦中闖過來的人,深知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需要良好的學習條件。當他發現自己的孩子有音樂天賦時,他便決心不遺餘力,創造一切條件來培養小勃拉姆斯。母親是個跛子,她比父親大17歲,是個勤勞善良的家庭婦女,她的烹飪技術極為高明,她的手指靈巧,長於針黹。勃拉姆斯父母恩愛和睦,因而能讓孩子們在道德美好的氣氛中長大。盡管貧民窟裏散發著各種難聞的氣味,但勃拉姆斯家清貧的小屋卻打掃得窗明幾淨。父母善於安排生活,家裏養著幾隻會唱歌的鳥兒。每當晨曦初起,或逢月色明媚,小鳥都要啼試婉轉圓潤的歌喉,這就是勃拉姆斯聽到的最初歡樂的歌曲。父母記著家中每個人的生日,良辰佳節,舉家即開懷暢飲;燭光搖曳,布丁烤得又香又脆;父親喝葡萄酒,母親和孩子們喝蛋酒;醉顏紅酡之際,孩子們又唱又舞,小勃拉姆斯忙得最歡,他邊唱邊跳,還即興彈琴給全家伴奏。
父親是個樂天的人,經常和兒子一塊彈鋼琴二重奏。小勃拉姆斯技藝進步很快,並被親友們公認為神童。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作曲,還常給咖啡館的小樂隊編點進行曲和舞曲,以此賺點錢來補貼家庭生活。父親為了賺錢養家,常在夏夜組織幾個人露天演出,勃拉姆斯也為父親的演奏寫點小曲。由於家裏很窮,每個人都得努力去幹活。小勃拉姆斯說,他清早起來擦鞋的時候,樂曲的靈感就已經來了。幼年時的勃拉姆斯就在地方上小有名氣,因為看中他的音樂才華,有個樂團經理極想帶他到美國去作一次巡回演出:這是一件掙錢的事,勃拉姆斯父母想到綠花花的美鈔,不禁怦然心動。激動之餘的父母,最終在金錢和兒子的前途之間作了冷靜而理智的選擇,讓兒子留在漢堡去學習。“噢,金錢,戰勝它的誘惑是多麼困難,”勃拉姆斯的父親歎了一口氣,“但是,孩子的前途更重要!”
勃拉姆斯依然在自己艱難的學業中勤奮學習。漢堡的老師們待他很好,他們懂得怎樣對孩子因材施教。勃拉姆斯進步很快,不久就掌握了根據一個主旋律彈出各種變奏曲的能力。在音樂學習過程中,他還培養了對日爾曼民歌的愛好。少年的勃拉姆斯,猶如東方的朝陽,但誰也沒有料到,一件極偶然的事件,差點葬送了這位少年音樂家的天才。一天,勃拉姆斯去參加一個音樂會,當他興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時,不覺被一塊石頭絆倒。不幸的事發生了,一輛飛馳而來的馬車,恰好從倒在地上的勃拉姆斯的胸口軋過去,勃拉姆斯受了重傷,驚呆了的馬車夫笨手笨腳地搬起這個受傷的孩子,人們將奄奄一息的勃拉姆斯送進了醫院。幸虧搶救及時,勃拉姆斯給救活了。令人驚奇的是,少年勃拉姆斯很快就恢複了健康,而且長得很結實。
10歲那年,勃拉姆斯第一次登台,彈奏他自己根據一首民歌創作的變奏曲,受到漢堡市聽眾的讚賞和歡迎。12歲又拜馬克森為師學習音樂。馬克森是一位極其嚴格的教師,他教勃拉姆斯學習巴赫和貝多芬的作品。勃拉姆斯能掌握無比高超的音樂技巧,就是得力於馬克森嚴格的教育的結果。13歲肘,他就擔任了一個酒吧間的鋼琴師。他埋頭彈琴,常常徹夜不眠地工作。為了讓他通宵達旦地彈琴,酒館老板拿酒刺激他,“職業女郎”拉他坐到她們的腿上,並對他百般勾引。在這種汙濁的氣氛中,他那脆弱幼小的心靈,仿佛就要窒息了。他得為維護自己的純潔而與醜惡的環境作戰,不論命運怎樣安排,對藝術對美的追求,使勃拉姆斯做到出汙泥而不染,他像小小的荷花掙脫出汙濁的水麵,少年時代的勃拉姆斯已嶄露出喜人的尖尖之角。
20歲時,他跟雷門義作音樂旅行,舉行演奏會。當時雷門義是小提琴家,勃拉姆斯為他作鋼琴伴奏。有一次演出前,突然發現鋼琴低了半個音,怎麼辦呢?找人來調律已經來不及,音樂會既不能延遲,更不能不開。聰明、熟練的勃拉姆斯,當即決定照原來的樂譜,通篇彈高半個音,他竟得心應手地完成了任務。當時彈的就是大音樂家貝多芬的《克雷孟模範曲》,姚亞欽當時聽了,大為驚歎。所以,當他遠遊的時候,姚亞欽給他大力宣傳,以壯行色。
勃拉姆斯高超的技藝,立刻得到了觀眾的承認。當時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小提琴家——約阿希姆,他深深地被勃拉姆斯的音樂才能所打動,並主動給李斯特寫了封介紹信,推薦青年鋼琴家勃拉姆斯。李斯特當時在魏瑪,是德國音樂界的一派首領,青年音樂家若想在音樂界獲得成功,首先必須得到李斯特的認可。勃拉姆斯拿著約阿希姆的信直奔魏瑪,李斯特見信後,非常愉快地對勃拉姆斯表示歡迎。李斯特請勃拉姆斯彈鋼琴,但是,靦腆的勃拉姆斯沒有勇氣在這位舉世聞名的鋼琴家麵前彈琴。李斯特便把勃拉姆斯帶來的樂譜拿過來親自彈奏,盡管樂譜幾經改動,看不清楚,但李斯特卻毫無差錯地彈下來了,這使勃拉姆斯驚歎不已。接著,李斯特為勃拉姆斯彈了自己的b小調奏鳴曲,當他滿懷激情地彈到動人心弦的段落,回過頭來看看勃拉姆斯的反應時,卻意外地發現年輕的來訪者竟然坐在那裏安靜地睡著了。李斯特極為惱火,他憤怒地一甩琴蓋,急步離開了房間。對這件事,李斯特與勃拉姆斯都守口如瓶,誰也未曾透露過其中詳盡的細節,但從那次會麵以後,同勃拉姆斯的關係就再也沒有好轉過。
約阿希姆深為勃拉姆斯惋惜,他又滿懷極大的熱情,要將勃拉姆斯介紹給舒曼。他認為,要是舒曼這位浪漫派音樂大師能為勃拉姆斯說幾句話,那會對勃拉姆斯的前途大有好處。勃拉姆斯被天才和權威們的頭銜嚇怕了,他想去向舒曼請教,又極怕受到冷遇,可約阿希姆的好意又不可推辭,於是,他悄悄地來到舒曼家中,像一個行路人,冒失地闖到人家要求給杯水喝似的。可他發現,舒曼是如此和藹,絕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是一個盛氣淩人的老怪物,一個不可一世的音樂權威。於是勃拉姆斯在鋼琴前麵坐下來,剛剛彈了幾個音符,舒曼即熱情高漲地對他說:“等一等,克拉拉一定得來聽聽。”說完,即將妻子請了進來。勃拉姆斯彈奏的時候,舒曼的眼裏飽含淚水,他聆聽著《升f小調奏鳴曲》,那夢一般的旋律,那柔和的變奏,那即興演奏的靈感,是他本人直到44歲從來沒能達到的。一股父親般強烈的慷慨之情,從舒曼心中迸發出來,他立誌要忠於這個來自漢堡貧民窟的青年,他似乎意識到,勃拉姆斯將會把他的藝術理想,帶向一個更高、更美、更為持久的境界中去。